季翔忽然停下,扭头看他。帽檐下的眼睛黑湛湛的,突然这么一瞥怪吓人的。
苏元夫微微颤抖:“怎么了翔哥?”
“她今天这儿…”季翔回想起刚才看安越的那一眼,点了点自己的眼皮下方,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有黑眼圈。”
苏元夫:“啊?”
当天晚上还有祭祀活动。
吃饭时,岑冬莲主动提起这事儿,问安越今年还去不去看。
安越心不在焉地说:“今年我不去了,让菀菀他们几个去吧。之前都没来过,刚好去体验一下。”
苏元夫呆头呆脑地问:“什么祭祀活动啊?”
提起这个姜菀菀就来劲了,给他科普一波,说道:“当然就是拜歌仙啦。传闻嘹歌是歌仙下凡赐予当地人的。所以歌圩节开始的前一天,大家都要去发源地进行祭拜,也被当地人称之为‘贝梭娅’,就是朝拜始祖母的意思。”
听到祭祀,苏元夫就带有莫名的原始恐惧。加上来时安越在大巴上说了些有的没的,朝拜时间又是晚上,于是苏元夫一个劲儿地摇头拒绝。
两个女生都想去,可苏元夫作为唯一一个男丁又不肯陪同。
安越在一旁悠悠地说了句:“朝拜可以上香许愿,是能求缘、求财、求好运的。”
“真的吗?我不信。”苏元夫模仿起主持人的语气,认真说道,“我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忠诚的社会主义接班人,绝不信这些东——嗷嗷嗷干妈,疼——”
话还没说完,中年妇女的暴躁脾气就上来了,岑冬莲抬手赏了他几个爆栗,“你这小伙儿,姑娘们都说去了,你还磨磨唧唧的。”
苏元夫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说“好”,姜菀菀和童茜笑作一团,小宝在旁边举着鸡腿摇旗呐喊:“去啊!去啊!”
后面姜菀菀还安慰他:“快期末考了,你可以顺便去拜一拜,看歌仙能不能保佑你这个社会主义接班人逢考必过。”
“心要诚的,心诚则灵。”岑冬莲吃完饭,已经把准备去朝拜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又给苏元夫发了一张东西。
苏元夫接过来看,“这是什么?报名表?”
这张表仿佛一声闷雷扔下,几个人都把脑袋凑过去看,内心顿时翻江倒海炸得头皮发麻。看完后全是惊呆的表情。
童茜扫了一眼,抬头问道:“干妈,你明天要参加歌王争霸赛啊?”
姜菀菀则是一脸的一言难尽:“…但是,为什么我们的名字也在上面啊。”
那张麦岭镇嘹歌歌王争霸赛的报名表,白纸黑字写的都很清楚。预赛、决赛和比赛规则,以及奖励机制,甚至包括参赛人那一栏。
写着:岑冬莲、苏元夫、姜菀菀、童茜、安越、季翔……农小宝。
第22章 二十二口 心猿意马。
晚上, 苏元夫、姜菀菀和童茜三人跟着冬婶出门了。安越留下来收拾餐桌和照顾小宝。哄完小宝睡觉,夜里又是刚洗完澡的时候,房间的窗户一声轻响, 高大的身影立在那。
安越走过去,打开窗户。季翔手里似乎拿了什么东西, 抬眸时有些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怎么?”安越问。
这两天, 季翔和其他人差不多属于失联状态。要不是他每天回来都会敲一敲她的窗户, 安越还真担心他出了什么事。但两天下来,季翔除了吃不惯这边的食物,看着瘦了点儿之外几乎没什么变化。
他逛遍了整个村落, 包括附近的几个。安越也不是没有碰见过他,就今天上午还和苏元夫他们看见季翔和一群孩子在田野里玩,下午又和村里的大爷大妈坐着晒太阳,走到哪儿都特扎眼。
“来交作业的?”隔着一扇窗,两人一里一外地站着。季翔看到里头的人发稍还氤氲着水汽,眼睛也在湿漉漉地看着他。
勾着唇片笑了下,“没呢,先等一等。”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昼夜温差大, 夜间寒风阵阵。安越正想出去和他聊,却被季翔一句话又摁了回去, “你别出来,外面风大。”
风确实大, 他的碎发都被吹乱了。晚上换了身黑色的冲锋衣, 拉链直接拉到顶,倒也挡风,不算太冷。安越盯着他的眼睛笑:“那你还站外面?”
也不知道这喜欢敲人窗户找人聊天的毛病是从哪儿学的。
“嗯。我听说有个地方的风俗很浪漫, 是晚上要去找姑娘的话,得敲人窗户。”
安越无语到想笑:“那不是敲人窗户,是爬窗探妹。”
“是吗?”他不是很懂民间的风俗习惯。
一楼的窗户有些低,季翔干脆将身子撑在窗台上,身高往下压,身后夜色如水荡漾而开。
季翔随意问道:“什么爬窗探妹。”
他很喜欢用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勾着人把什么话都说给他听。听的时候眼睛又总是温和地注视着你,认真又专注,倾诉欲像野兽,被人温柔地驯服,也很满足。
安越不紧不慢地开口:“一种男女自由恋爱的风俗。但他们不能公开进行,所以当地青年只能在晚上的时候走街串寨,看到有哪家有姑娘在窗前探望,就扛着木梯来到吊脚楼的屋檐下,用牛腿琴和琵琶琴唱歌表达爱意。”
“假设两个人情投意合,青年就将梯子架到窗前爬上去,两人贴着窗子对歌。只有青年的歌声动人,姑娘才会把窗户打开。”
季翔闻言,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忽地了然点头。安越没看懂他其中的深意,下一秒就见他神情严肃地把窗户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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