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身临其境的战士，才能明白大口径火炮轰击时的威力，虽然薛岳在前几天已见识了280mm超远程列车炮的震撼，但毕竟射速太慢，数量也太少，远远没有现在24门203mm口径海军炮齐射的威力。别看8英寸舰炮在海军界不算啥，但在陆地上却是不折不扣的重型大杀器了，即便将军属重型榴弹炮营拉出来较量（每个营不过12门155mm榴弹炮），这样密集的火力投放能力也是令人望洋兴叹的。不过，东特演集团的火炮覆盖也不是吃素的，炮筒子虽然不如海军的粗，但架不住数量庞大，特别是师直属105mm榴弹炮营，打得更是欢畅。如果这个时候从空中望下去，就会发现日本吹嘘的关东防线已全部笼罩在炸弹掀起的硝烟中了。
    等到了这个时候，薛大团长终于相信海军没有撒谎，真的是把鬼子关东舰队弄到海底喂王八去了，不然，这会儿就不是203mm舰炮在关东防线上炸响，而是应该305mm在国防军头顶炸响了。一想到这个可怕的情形，他背上冷汗都冒了出来，果然大总统每年给海军这么多军费还是必要的。
    “团长，进攻时间到了……”尖刀连连长指了指斜后方，3发红色信号弹已经升了起来。
    “好好干，别给咱们先锋团丢脸。”薛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大声吼道，“记得给老子活着回来。”
    “那当然，小鬼子能打中我陈明仁的子弹还没造出来呢。”对方一个侧滚就翻出了弹坑，“团长，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说起来陈明仁这家伙虽然正儿八经的军校毕业，但脾气火爆的很，在团里也算是有名的刺头一个，但打仗着实有股子狠劲，薛岳当成宝贝疙瘩一样喜欢，这次特意选了他当尖刀连连长带队冲击——至于团长带头冲锋这种事情在国防军里是属于绝对禁止的，甭管你什么来头，有什么战功，只要敢乱来，一撸到底还算是轻的，弄得不好还要上军事法庭，像薛岳这般靠前指挥严格说起来都有越线的嫌疑。不过战争么，总不能太过于僵化，一会儿要是夺取了敌人防线，那就可以不算越线，毕竟不见得有人会这么较真——这又不是躲在后面享清福，这可是玩命！
    当第一排舰炮炮弹落下来的时候，关东军司令长官尾野实信大将本能地想跳脚咒骂不不开眼的海军，居然落在了自己人头上，但少顷便反应过来——关东舰队已经差不多全员玉碎了，哪里来的火力掩护？这些炮弹肯定是支那人打过来的。果然，参谋长福原佳哉少将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满脸都是惊慌之色：“阁……下……长官，支那人海军炮击……我…”
    “知道了，要沉住气。” 尾野实信眯起双眼，狠狠瞪了对方，自己的参谋长平时谨小慎微、性格平稳，怎么一到了关键时刻就沉不住气呢？看来还是历练太少。被尾野实信这么一呵斥，福原佳哉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失态，低下头沉默不语。
    “海军的增援舰队什么时候能够抵达？”
    “已经从釜山港出发了，预计今天傍晚到夜里可以抵达……”福原佳哉想了想又道，“要不要催促他们加快速度？”
    尾野实信摇了摇头：“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海军身上，仗终究是靠陆军打的，军舰再强大还能上岸不成。”话虽然说得很漂亮，不过眼前这个困局就太过棘手：依托日本海军的强大，关东军一直以来都把注意力放在关东防线上，本来就没有准备对海防御，仅剩的几座炮塔也在前两天被空袭和炮击摧毁了，找来找去，居然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对方军舰的火力。最后只好问道：“我们的野战炮兵可以攻击支那军舰否？”
    福原佳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长官，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野战重炮兵都不是支那军舰的对手，更何况，我们现在防御指向全部是当面的支那陆军，调整射击方向也来不及了。”
    这摆明了是个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死局，尾野实信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那一片片炸响的炮弹落地声仿佛都敲击在他的心脏上一般，让他无比难受与压抑。猛然间，听到外面鼓噪的人声，似乎是从前线阵地上传过来的，他大惊失色，又有些疑惑，福原佳哉也愣在当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冷不防电话大作，接过来一听，一个噩耗差点没把两人震倒：华军步兵源源不断开进，关东防线第一道已告失守，目前正在第二道防线前激战……
    “八格牙路……”尾野实信怒得一把摔掉电话机，“丢失的阵地立即给我夺回来。”关东军原本吹嘘关东防线如何牢不可破，没想到开战仅仅4天就丢掉了第一道防线，如何不让人即惊且怒。尾野实信根本就没有想到，在连日空袭、炮击的共同作用下，第一道防线早已经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了，除了个别位置较为隐蔽的永备工事外，暴露在外面的防线各支撑点一直是华军重点攻击的目标，等东特演集团摒弃前几日的试探战术，直接发起全面进攻之后，夺取自然不在话下。现在不要说反攻第一道防线，便连第二道防线亦是处处动摇。
    空中，炮兵校射飞机正在四处盘旋，源源不断地将炮弹落点通报给海上的炮击编队，关东州日军的空中力量早就消失不见了，地面上的防空火力也在反复蹂躏之下所剩无几，现在连校射机都敢在空中大摇大摆地飞行。虽然关东军司令部、关东都督府这些目标更为诱人，只是碍于周围密布的居民区，战区严禁向其开火，所有的舰炮威力都倾泻在了鬼子阵地上，每3分钟一轮的舰炮齐射如同犁头一般将日军防御工事掀起又埋葬，让所谓的“固若金汤”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冷笑话。
    到了下午时分，日军发起的反击非但没有奏效，反而白白损失了数千兵力，更让尾野实信心惊肉跳的是，一线部队反映弹药严重不足，依照今日的进攻前度，很多永备工事内剩余的弹药储备仅仅还够维持3天，而炮兵方面的汇报则更让人崩溃：除了永备工事内有坚固防御的火炮掩体及尚未暴露的炮兵阵地外，其余75mm口径以上的野炮阵地几乎全数让国防军摧毁，无法再为防线提供火力支援，甚至于机动性强的75山炮也只能在炮击5、6次后转移阵地，否则国防军的空袭和炮击一定能将其撕成碎片——这完全是用人命堆出来的炮火压制。
    “看来，只能利用夜袭来阻止支那军进攻了。”尾野实信一天之内仿佛苍老了十岁，“继续给东京方面发电报，通报战事情况，请求作战指导。催促海军，尽快消灭海上的支那炮击舰队。”
    虽然日军的密码技术得益于飞速进步的无线电事业而屡屡进步，但对国防军而言，要破译并非难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从接到平壤陆航电文之后，所有电报侦缉力量全部向黄海海域集中。从截获的情报来看，陆航看到的情况是属实的，不但凤翔号航母正式出动，便连4艘金刚级也一起出动了，虽然具体的电文内容还有待于进一步破译，但迹象十分明显，鬼子编队确实是冲着关东州来了。
    “从破译的电报来看，貌似敌人打算先行解决我巡洋战队？”拿到手下破译的情报，国防军总参谋部军情局侦缉处情报二科科长戴春风少校一脸的鄙夷：“鬼子还真是不知死活，这么大的行动，连无线电静默都不搞，生怕我们不知道还是怎么的？”
    “长官，根据无线电测向的结果，日军舰队的大体方位也被确定了……”
    “很好，继续紧盯。”戴春风满意地点点头，仔细研究起相关情报来。说起来，戴少校还真是与情报工作有缘，最初他也是一门心思报考陆军指挥学校，不过身体瘦弱、学识能力似乎也有点问题，一连考了3次都落榜，连面试资格都没有，等第4次报考时，为了避免第一印象太差，他动了小脑筋，将自己的姓名改成了戴笠，孰料姓名易改，容貌难变，他的样貌考官一见都认识他了，实在是觉得他这股百折不挠的劲头让人钦佩，决心给他一个额外面试机会。戴春风的转机也在于此，那天正好葛洪义来筛选国安系统的后备苗子，面试的时候就让他撞见了。后来故事发展得顺理成章，陆军指挥学校依旧没有录取他，但戴春风却得到了内务部情报学校的入学机会，毕业后不过4年，便因为见识卓著、工作富有成效而晋升成了少校。
    望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他拿起了保密电话机：“局座，职部有重要军情汇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