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次郎”的名头，即便在海航内部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机密，乍一接触的人最初是震惊、然后是崇敬、最后就是惋惜。
    11年试是去年才研发成功的俯冲轰炸机，确切地说，这是世界上第一种专业俯冲轰炸机。面对海面上肆意行驶的军舰，在精确制导技术诞生之前，水平轰炸要想取得战果实在是太难太难了，即便是战列舰、航空母舰这样的大目标，老资格的海航飞行员都清楚，命中率也不过23%，要想获得成效，只能依靠密集大编队。不少人为了提高命中率绞尽脑汁，终于发现，飞机在俯冲下时，特别以70°以上角度俯冲时，因为抛物线与飞行方向的夹角最小且距离目标的直线距离可以缩小到几百米的高度，此时投弹的命中率是最高的。但这种战术有着致命的缺陷，在俯冲随后拉起的过程中，由于机体材料强度不够，根本承受不了瞬间应力，强行拉起的结果就是飞机在空中直接解体。木制双翼机时代，全世界掌握俯冲轰炸技术并能成功拉起的飞行尖子在全世界不超过10个。只有当全金属飞机投入服役后，大规模运用俯冲轰炸技术才成为可能。
    在真实历史中，美国海军于1925年采购了第一种定制的俯冲轰炸机——科蒂斯f8c猎鹰式攻击机，由于穿越组的功劳，这个历史记录已经被打破了。中国率先研制成了专职用于俯冲轰炸的试验机——11年试，与9年试一样，被视作中国航空兵在1930年代继续称雄世界空军的杀手锏。得益于700马力发动机的成熟与可靠，11年试也是全金属单翼机。相比之下，包括英、美、日、法各国在内，目前研究的主要还是金属蒙皮的双翼飞机，其间高下立判。
    按照命名原则，11年试装备部队后有一个正式编号——鹭式，但这个正式编号没多少人叫，反倒是“二十五次郎”的名头逐渐开始响亮起来。因为海航在多次试验中发现，虽然11年试的金属构件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但由于俯冲轰炸的应力实在太大，在俯冲轰炸训练25次左右后就会出现金属疲劳，如果不及时更换，很可能出现机毁人亡的结果。这也是其他各国目前仍然在双翼机框框里打转转的缘故，因为相对而言，双翼机上下两翼相互支撑之后，速度减缓，应力分散，同样强度能取得更好效果。
    在数次事故发生后，二十五次郎的名头已传遍了海航内部，正式的“鹭”式反而没什么人叫了。这当然是令人极为恼火的事情，因为俯冲轰炸训练殊为不易，即便像国防军这么舍得在航空事业上投入，也觉得每25次训练就报废一架飞机有些过于奢侈了。要知道，一架11年试的成本接近1.5万华元，都快赶上一个上校一年的薪水了。这样的“烧钱”能力，即便是在海军内部也是让人颇为咂舌。航空所内部也不是没有人主张采用双翼机模式，但由于双翼机在速度上先天不足，慢慢腾腾地俯冲容易被军舰防空火力击中，俯冲轰炸机的特点决定了一旦被击中，飞行员很难有逃生的机会。为此，何峰下了死命令：宁可损失飞机，也绝不肯损失人，国防军必须采用单翼机。
    不过，虽然“二十五次郎”有着如此出色的“屠钱”属性，但其命中率强过水平轰炸实在是太多了，在靶船相对静止的情况下，俯冲轰炸命中率在80%以上，在靶船以20节以内的速度运动的情况下，俯冲轰炸机命中率在5060%左右，除非面对最高运动速度超过33节的高速驱逐舰，否则命中率再差也不会小于40%。这样一来，从作战效能而言，一个4架编组的俯冲轰炸机命中效果已远远超过40架密集编队的水平轰炸机了。是故，俯冲轰炸被航母派当做是绝对的杀手锏，为了最大限度的保密，不仅训练场所挑选在人迹罕至的蒙古沙漠进行，连飞行员都是好中选好，优中选优。这批用金子堆出来的飞行员也确实没让人失望，从训练成果来看，全部达到了作战要求。
    为了这次作战，陈英昊一咬牙，将整个编队都带了出来——现在，黄海号机库里整整齐齐地停着8架俯冲轰炸机，这批“二十五次郎”也是从库存机群中精心挑选出来的，每个都才经历了56次训练，离报废还远着呢。
    “能不能全歼关东舰队，就看你们了。”沈鸿烈一一与俯冲轰炸机飞行员握手，“记住，一个都不能少，必须给我飞回来。这可是我们一航战最大的本钱。”
    “保证完成任务！”
    “长官，您就放心吧，这批‘二十五次郎’才折腾了5、6次，我怎么舍得扔给鬼子？”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林福元与留下的其余8名“鹫”式驾驶员也领受到了特殊使命，等会他们与俯冲轰炸机编队一起出动，并为其提供掩护，为了最大限度地出其不意，这次将由第二、三水平轰炸机编队先行作战，雷击编队照样是最后。
    下午五时许，太阳已渐渐地向西落下了，但海面上仍然是一片光亮，能见度依然维持在较高水平，更为有利的是，这次阳光已在飞机的背后，而敌人防空作战则需要面对日光照射，别小看这一点，在雷达出现以前，能见度就是核心竞争力。
    在接到关东舰队确切的战况电报后，派遣舰队司令部也如梦初醒，一方面紧急叫停了金刚级编队与关东舰队“歼灭”中国舰队这个不切实际的目标，追认武富咸一下达的撤退令，明确要求关东舰队尽快撤退至釜山港，另一方面命令“凤翔”号航母编队出动，让其协同金刚级编队一起接应关东舰队残余兵力，同时要求武富咸一派遣可靠人员先行返航，将今日遭遇空袭、有关对空防御应对的情况记录下来报呈派遣舰队司令部，以便为下一步作战积累经验。虽然距离最近的仁川港仍然还在日军手中，但考虑到外围的中国入朝志愿军，派遣舰队方面认为撤退到釜山是较为稳妥的。
    在武富咸一的命令之下，毫无损伤的山风号驱逐舰载着作战作战参谋携带全部作战记录率先跑路，其余各舰虽然依旧维持编队，但武富咸一已经授权他们，一旦再次遭遇空袭，编队立即解散，各舰自由撤退，免得被中国人一锅端。虽然今天已经了遭遇两轮空袭，但武富咸一仍然心有余悸，神经质地认为中国方面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说不定还会有飞机到来，只有入夜才能真正谈得上安全，因此几乎每隔十分钟就要询问黑夜降临的时刻。只可惜，偏偏今天是6月23日，参谋告诉他还有近2个小时才能入夜时，他也无言以对，只能让人加紧联系前来接应的金刚级编队与凤翔号航母编队。
    “有飞机！”摄津号高大桅杆上的瞭望哨忽然又报告了一个噩耗。
    旁边的参谋大惊失色，连忙问道：“看清楚了么？不会是我们自己的飞机吧？司令部说已经派出凤翔号来接应本舰队了，有可能是他们的舰载机”。
    武富咸一挣扎地坐立起来，脸色惨白，他一再拒绝军医要求他去底舱接受彻底治疗的建议，一直在司令塔内强撑，实在坐不住就躺下休息一会，现在到了生死关头，自然要迸发出无穷的力量，他定住心神问道，“凤翔号的飞机么？”
    “不……阁下。”参谋放下望远镜，沮丧地摇摇头，“我已经看清楚了，机翼下面不是帝国的日之丸。”
    “该来的终究会来，这大概也是中国人最后一次空袭了吧。”武富咸一惨笑着摇摇头，“通知各舰，自由为战，分散脱离。”
    在明确敌机来袭后，提心吊胆了一下午的关东舰队上下这根弦已经差不多要崩断了，现在听到凄厉的警报声响起，更是人心惶惶。还没等摄津将旗语打完，剩余的各驱逐舰舰长不约而同将速度加到最大，并且分散撤退，免得被中国人的飞机一锅端了。置旗舰于不顾原本不是辅助战舰该有的觉悟，日本海军在多年战事中，也没有抛弃主力舰而单独跑路的驱逐舰。但武富咸一说服了派遣舰队司令部，谓按照《华盛顿条约》要求，摄津等舰本身就要废弃，即便被炸沉也没什么了不起，但几艘服役还不到10年的驱逐舰可是联合舰队的后起之秀，自然没必要在这里徒然送命，更何况，联合舰队本身舰艇结构中就是主力舰偏多，辅助舰艇太少，更不能轻易牺牲辅助舰艇。派遣舰队司令部虽然吵得厉害，但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大手一挥，同意了建议。
    只有日进号速度与摄津号差不多，舰首受创之后更是步履蹒跚，从空中远远望下去，两艘大舰组成了一个编队，剩余的小舰则像受惊羚羊一般四散逃离。
    第三攻击波终于开始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