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颐与刘琴将出版《四书章句集注》之《论语》篇。
报上将这消息一刊出,整个读书界便轰动了,七天,仅仅七天结果便会出现,虽然只是四书中的《论语》可是,《论语》是四书中影响最大的一部书,从这部书便能看出一点端倪,刘琴是有真材实学,还是哗众取宠,秦显豪是脑子进水,满嘴胡言,还是据实而说?
一个个读书人疯狂涌入沈记书局,想要预定。
焦急的等待中,程颐与刘琴的《论语集注》这一天终于出售了,杨得一大早便出了客栈,直到中午才赶回来。
“杨先生,可购到书了?”客栈掌柜一听杨得回来,便连忙赶了过来询问道。杨得瞥了他一眼:“还好,买到手了。”对于掌柜这样,杨得倒是不意外,这掌柜虽然不喜读书,却喜读报,几乎期期必买,最近报上新闻栏几乎期期都有对程颐与刘琴打擂之事的报导,他岂能不关心胜负?
“掌柜,你且沏壶好茶,再上几个菜。”
“小二子,听到没有,快去,另外温壶酒来,这酒算是我送杨先生的。”
杨得点了点头,在靠内墙的桌子上坐了下来,这才从身上小心翼翼的拿出两本书,并排放在桌面上。
“咦?”
掌柜好奇看向其中一本。
这两本书,封面都写着《论语集注》,其中一本标题下写着:“作者:程颐”,掌柜看着的是另一本,这本的作者栏写着的是:“主编:刘琴,副编:秦显豪。”
“这刘琴先生倒是挺厚道的。”掌柜心中点头,他从报上知道程颐编写《论语集注》也并非他自己一人,但封面上却只写他自己的名字,显然他那几个弟子的名字,就算写也是写在前言,或者正文后的后记中。
杨得目光在两本书上稍一停顿,便拿起程颐的那本《论语集注》翻开看了起来,没看多久,便目露异光,而后不时点头,甚至拍掌叫好。
掌柜眉一挑。
“看来伊川先生写的这本《论语集注》当真了得,这杨得公子可是文章多次登报的,一肚子学问非常了不得,他看这本《论语集注》都看得眉飞色舞,兴奋不能自制,显然此书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一念至此,掌柜也忍不住眉飞色舞,伊川先生是他们洛阳的骄傲。
当然洛阳名人汇聚,司马光,李恪非,王拱辰等也是洛阳名人,可是,他们那些都不是土生土长的洛阳人,而程颐,洛阳人眼里是正宗的伊川人。
掌柜等候一旁,只见杨得将一本《论语集注》翻完,竟然没喝一口茶,没饮一滴酒,显然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了书里面,他看完一遍,再看第二遍,连看三遍这才放下书。
“杨先生喜形于色,定然是读伊川先生的书籍大有所获。”掌柜笑道。
杨得合上书,红光满面的:“我总算知道伊川先生为何如此名盖天下,人人以向他求学为荣,一本普通的《论语》,他竟然写得入木三分,入木三分呀。”
“哦?”掌柜目光看向杨得手中的书,露出渴望之色。
杨得装作没看见:“掌柜的,伊川先生的书,读这一本,尽数理解,胜读十年书,你还是找机会自己去买一本的好。”杨得说着喝了一口茶,又吃了两口菜,这才将书收入怀中,目光看向桌上刘琴、秦显豪编写的《论语集注》,似乎有些打不起精神。
“杨先生,秦显豪公子吹得天下第一的这一本,不知与伊川先生的比,是好是坏,又差多少。”掌柜说道。
杨得微微一叹。
“虽然没兴趣看,我心里也已经有了胜负,可你说得对,就算我要说伊川先生胜了,至少也得说出胜在哪里,这书再差劲也得看一遍。”
一只挟着菜,另一只手懒洋洋翻开了刘琴这本《论语集注》,杨得目光无精打彩的看去。
“嗯?”
杨得看了几眼,表情便专注起来,又看了几行,脸色微微一变。
“如何?”掌柜连询问。
杨得声音有些凝重:“好书,这刘琴写的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比伊川先生的弱,我再看看……。”其实何止是不弱,先前的部份,程颐写出了新意的,刘琴这上面一个不落,而且刚刚杨得看到的是程颐没写的,刘琴却写了,而且杨得看了后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一定是巧合,对,巧合!”
杨得根本不信刘琴在这上面能压过伊川先生,可是……。
时间流逝。
杨得看书的眼睛明亮得仿佛夜空的星辰,显然整个人已经陷入到一种极度的兴奋中。
“这杨得是不是没见过世面?”掌柜微皱着眉,杨得先前看程颐的书,表情精彩,神情极度兴奋,可这时看刘琴的,居然也是这样,甚至这兴奋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掌柜的做为一个生意人,天天迎来送往,揣摩人的脸色的功夫自然炉火纯青,岂能看不出杨得的表情并非装出来的。
杨得一遍看完后,同样连看三遍。
“杨先生?”掌柜带着一丝忐忑询问。
杨得放下书不语。
“是好是坏,你给个话呀。”掌柜更好奇了,若是这刘琴的书坏,杨得不可能不说,可刘琴写的强过程颐,那怎么可能。
“秦显豪这一次……没有撒谎!”杨得低沉着声音道。
“没撒谎?”
掌柜整个人脑袋都是一片混乱,没撒谎,这什么意思,秦显豪在报上可是言辞凿凿说刘琴在四书章句上的成就远超过伊川先生的,这话他一直以为秦显豪是在胡说八道……
……
因为是打擂,所以这一次出书,程颐与刘琴各自的版本都是捆绑在一起销售的。这带来的效果就是两人的书能很直观的进行比较分析。
这一比较,事情便大了。
因为各种原因,这一次洛阳只能发行一千套。也就是整个偌大的洛阳城只有被挑选出有一定才学的一千读书人才能购得到书。而这些人看了两个版本后,要么对此次比试结果缄口不语;要么打马虎眼,说各有各的好,说不准,刘琴的版本不弱于伊川先生的;要么说得极为隐晦,心里有成见的听了这种隐晦不明的回答,有一些便以为对方说是程颐赢了;
当然也有一些读书人据实直说伊川先生这一次处于绝对的下风。
可是这怎么可能?
程颐的学问,天下何人不知?岂会输?
洛阳是宋朝超级大城市,人口高达数十万,学识不错的读书人也在数万,这些人一个个看不到书,又从别人口中得不到非常明确的答案,自然好奇,不服……
一时间,洛阳纸贵,借书抄书者不计其数。
汴梁皇宫外。
“今天可是出书的日子,诸位,老夫先告辞了!”一个四十左右官员,拱了拱手,大步奔到一头高头大马前,一撩衣摆,飞身上了马,拍马绝尘而去。“这天觉,平日没见这么积极,这一次倒是……”众官员笑着,很多也连告辞或骑马,或坐轿而去。司马光心中怪异,像这种骑马来上朝,是很少见的。
“程颐和刘琴打赌,看来这些人……”司马光当然知道他们为何骑马,就是为了快点回去看书。
“我也有些等不及了。”很快司马光回了府邸。
“书到了没有?”
“相爷,已经放在书房了。”仆人连道,他声音未落,司马光已经跑也似的往书房走去,“这相爷,一向温温吞吞的,今天倒是……”仆人脸上露出笑。
书房中。
“这刘琴的书貌似比程颐的还要厚一点?”司马光来到桌前,目光在两本书上一落,心中便起疑,《论语集注》一书越厚就说明内容多,也就是讲得越深细。
“难道这刘琴是用大白话写的?”司马光心中好奇,他想了想还是先翻开了程颐的书,坐着看了起来,“不错,正叔还是这么老到,一点也没让我失望。”司马光颌首点头,只是看了《论语》学而篇,便有一种如饮美酒的痛快感,司马光一路看下去,许久,他合上书。
“老而不死谓之贼,正叔的学问,已经入了化境,谓之老狐也。”司马光叹息一声,他倒是不嫉妒,他司马光追求的不是这样,若是把心思也放在这上面,他自信未必输于程颐。
“正叔已经把该写的写尽了,刘琴……”
司马光是很清楚刘琴的身份,将心比心,也明白刘琴的为难,他心里对刘琴是很同情的。
“天地将大变,不改变是等死,可是变了就一定能活?”
虽然明白刘琴难处,可对她的做法司马光却很鄙夷。
“也罢,便让我看看你的学问倒底是个什么程度。”
为何司马光、朝庭很多大臣迫不及待想要回来看书?不是看程颐的《论语集注》而是看刘琴。
千年以来。
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后天现于江湖,先天隐于江湖,慈航静斋所代表的各个女子先天门派,是隐藏在他们幕后的主持者,只负责大方向,负责评判,负责督促他们武道的研究,并不具体自己动手。
双方一直相安无事。
可这一次龙神宫预兆天地将变,武道即将成为历史,整个武道界完全慌神了。
如是乎隐藏在幕后的慈航静斋等女子们,责怪他们不努力,不争气,误了千年时光,而他们也不服气,责怪慈航静斋等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瞎指挥,才有今日恶果。
双方唇枪舌往,谁都说服不了谁,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的结果就是甩开对方自己干自己的。
高天籁一心一意要办女子书院。
刘琴偷偷摸摸跑到信阳办起了红梅书院,一个个女子或已经走上了前台,或准备走上前台,公开与他们男子打擂台。
刘琴与程颐这一仗,看似与外人不相干,实则关系到两方脸面。
司马光、文彦博、吕公著、刘挚、范纯仁……等一个个身处其中的人岂能不关心?
司马光翻开《论语集注》。
第二十一章 谁胜谁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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