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江城大名鼎鼎的程家隔半年后再度举办的慈善拍卖晚会,对于参加的人来说,慈善只是噱头,社交才是目的,多的是各行各业的精英挤破脑袋互相结识。
席岳和程家那位当家的小少爷有些交情,拿了邀请函后转手便邀了他在星言“最亲的家人”夏之竹同去。
嗯……你说他亲哥席招?席岳在星言叫Sean,姓X,和席先生没关系的哈。
“不用紧张,我等会儿带你去认识一下程昼回,他很好,应该会喜……”
席岳打开休息室房门,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那位“不是亲人”的亲人,话音立刻和他本人一起转了个180度的大弯:“再见,夏之竹,有空再聊。”
夏之竹:“?”
席岳手指上转着他今天拿来拍卖的据说是扎克伯格送的钥匙串,哼着歌一眨眼就溜没影了,而在他离开之后,被挡在门外长腿宽肩的高挑绅士立刻撞进了夏之竹的眼中。
太突然啦,像一匹走出密林的英俊雄鹿骤然踩上他心尖的纤细禁土,令夏之竹的胸腔由地壳深处开始震动,但面上看得见的草原却依旧如斯平静,只有风过的轻痕。
“席先生。”
他礼貌地背着手打招呼,像是想起了二人的约定,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周末好”。
如此的温柔平和,如此的令人无奈,如此的可恶可爱。
席招也同样平静地回答:“周末好。”
永远的淡定从容,永远的令人心动,永远的心如巨波啸起,眼底却只有一丝波澜浅浅掠过。
——席先生。
名利场上的阿谀奉承永远极尽溢美之词,哪怕是在从门口走到这里的短短一程,迎面遇见的含笑恭维依旧是如过往所有时刻的泡沫面具,一戳即破。
有那么多的人这么称呼他,席招想,但只有夏之竹的“席先生”与别人不同。
也许就算当他只是一个坐在路边乞讨的落魄乞丐,夏之竹仍然会在布善时俯身蹲在他的面前,清清白白地呼唤席招:“先生,您好。”
不过这一切都是席招的单方面想象,凭借他的资产实力与席家的家底,也许需要席岳去拉斯维加斯戴上刷了黑油漆的墨镜纵情豪赌方能将他哥输得坐在马路牙子上要饭。
想到这里,席招顿了一下:他得把席岳今后去拉斯维加斯的一切行程尽可能地停掉。
男人安静垂眸沉思的模样很好看,时至今日,席招仍然是夏之竹心中见过最好看的人。
而且不过不到一个周不见,席先生怎么好像越发好看了些。
夏之竹苦恼地别过视线悄悄红了耳根,可惜他不晓得,自己那双眼眸生得和妈妈一样,哪怕其中的简单清澈比不得女人的冷淡妩媚,依旧难掩天赋的湿润水光。
席招从被“弟弟坐牢铁窗泪”形象打岔走的思绪中回神,抬眸时刚刚好瞧见夏之竹抿着嘴唇悄悄鼓起粉腮的模样,如此可爱,令男人精准稳定的每分钟只有60次的心跳忽然不甚漏了一拍。
——不过依旧是59次,非常健康。
正如他在周二向互助对象发出周末邀约后获得肯定回应时的那刻一样健康。
但还没来得发表今日的第二段对话,健康的席招便忽然向亚健康心悸的夏之竹毫无征兆地伸出了手。
男孩子迟钝地眨了眨眼,甚至还未对上席招的目光,他已经被那人抬手握住手腕用力向前一拽,趔趄着倒入混着淡淡柑橘与雪松味道的怀中。
不知是什么东西随即在他身后砸在地上摔出一声震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席招抬起另一只手臂环住自己稳步后退的掌心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明明该第一时间回头探究。
明明该害怕的。
但夏之竹却忽然想起了周二在摄影棚,他问聂子瑜的最后一个问题。
——小鱼姐。
——嗯?
——如果有人……如果你喜欢上了一个人。
女人的回答永远都是那么肯定,含着笑意。
——那就去见他。
夏之竹试着开口:“席先生?”
席招:“……”
心跳正在从180往250供血不足猝死而亡狂奔的席招看着地面上砸碎成一片狼藉的吊灯,耳边嗡嗡地混着附近听到刚才那惊天声响急匆匆赶来的人群呼喊,久未造访的焦虑再次铺天盖地漫上他的大脑皮层与神经网络。
他几乎是难以自持地瞬间佝偻了脊背,像擎天的柱子塌了一样令他疲惫地靠上身前单薄清瘦的骨架。
非常好,这次该轮到他上热搜了。
星言总裁 被一盏吊灯吓得当场昏厥席招 你行不行席招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他在席岳把家底赌穿倾家荡产之前先一步搞砸了自己的约会。
但一只温暖的掌心却忽然抬起附上了他冰凉发汗的后颈。
那此前由席招背着心理医生赵初和胡诌出来的协议,不知有哪一条触动了城郊雁清山上供奉的神女娘娘,让她施法将他诓人的废纸变成了一道冥冥之中的契约,令他们在此刻古怪地偎依在一起。
而席招耳鸣得太厉害,甚至无法分辨夏之竹在揽着他回到不被注意的安全区、自己主动站到门口应对外人之前,踮脚在他耳边轻轻念出的安慰,到底是“谢谢你救我”,还是——“我来救你啦”。
第20章 “但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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