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住到大的小镇,她再没被偏爱过。
十五岁的一个夏天,两位西装革履的叔叔走进了那间装修简略、家具老旧,却极具温馨的屋子,拿出了一堆但家人看不懂的材料,告诉这家人:他们养了十五年的女儿,是许氏集团流落在外的千金,今天就要认祖归宗了。
疼了十五年的闺女要被人带走,但家自是不愿意,但白纸黑字的鉴定书就在眼前,对方甚至还说愿意打官司。
但愿的养母姓杨,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丈夫常年在外务工,她一肩扛起整个家,照顾两个孩子长大,不说锦衣玉食,却也无微不至,疼爱有加。
现下说要带走一个,她如何也是不答应的。
两边僵持不下,当时尚未成年的但愿先开了口:“妈,我去。”
黑西装和杨芳都怔住了。
上飞机前,但愿抱了抱母亲,久久没有松开。
比起神色淡然的小孩,眼含热泪的杨芳倒更像是那个将要离家的人。
她声音里带着哽咽。
“孩子,妈担心你不快乐。”
但愿扯着嘴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些,“怎么会呢?您就是瞎操心,许家条件这么好,一定不会苛待我的,您就安安心心等我安顿好了接您和弟弟一起过来享福吧!”
母亲终于被她哄得破涕为笑。
除了一张全家福,但愿什么都没带。
……
房间里的人衣服收拾到一半,手里拿着一张残破褪色的照片看了会儿,而后拉开文具袋拉链,小心翼翼地将它放进了网纱隔层里。
母亲说得对,她不快乐,一点都不快乐。
她原本也不是抱着“过好日子”的想法来的。
可唯一一张全家福,她都没保管好。
门外有人正敲门,声音很轻,带着些许试探,和敲门人的性格一样,沉闷怯懦。
但愿起身将门反锁。
敲门声顿了顿,更密集了。
她置若罔闻,轻轻抿着嘴,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链。
许周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怯生生的,却是明明白白在责怪她。
“许愿,你这么关着自己解决不了问题的,出来把礼服还给倩知姐,道个歉就行了,我们不会怪你的,好吗?而且,你是姐姐啊,就让一让她……”
我们?
但愿几乎要笑出来。
这个家,所有人口中的“我们”都不包括她,她在所有人的“我们”之外。
她问系统:“所以,你的作用是什么?”
【帮你活下来。】
但愿如今户口本上姓许。
她从没见过母亲,是一对好心夫妇收养了她,养到三岁那年,他们生了个儿子,终得儿女双全。
尽管有了自己的孩子,但氏夫妇依旧待她如己出,甚至比对弟弟还要好。
除了外出务工的但父,一家人生活在偏远的小村庄里,生活不富足,却很开心,但愿从小养成了勤俭节约的好习惯。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要离开。
可她十五岁了,已经无法像个孩子一样,安安心心享受着养父母的付出,也无法在听到他们通电话为筹两个孩子大上学的钱发愁时无动于衷。
少养一个应该会轻松很多。
但愿想。
那天,但父忙不开,赶不回来送别,在电话里沉默了许久,只道:“小愿,到了新家要听话,受了委屈就回来。”
尽管她已经很听话,她在许家却过得并不好,许家人对她百般苛待。
因为她不过是个悄悄落户的私生女,而这个家里,一直有个宝贝女儿:许倩知,万千宠爱在一身的真千金。
不定时炸.弹要放在身边才安心,许氏夫妇不过是担心孩子流落在外,被居心不良的人先一步带走,模范夫妻的假象被打破,许家的名声就完了。
但愿一直记得父亲说的话,要乖,要听话。
为了融入这家人,她做了不少努力。
两年来,她每天早起,给胃不好的许母煮皮蛋瘦肉粥,许父患有肩周炎,她就学按摩,久而久之,她在推拿上很有一套,许父每晚睡前都会让她按按,家里还有个哥哥,很忙,但愿每天跟他说的话不超过五句,他每天都会接送和但愿就读于同一所高中的许倩知上下学。
却从来没有顺便捎上过但愿。
没关系,她自己可以乘公交,坐地铁。
但愿比许倩知大了两天,当了姐姐。
她从未如此讨厌这个称呼。
“你是姐姐,让一让妹妹。”这话她听过不知多少遍。
凭什么让?
她不想让。
这个家里还有个妹妹,比许倩知还小些。
她是许家从福利院里收养的,当时还有记者跟着报导,夸赞的新闻稿不知道写了多少篇,阵仗不小。
为了展示他们的爱心,许周意得到的和亲生的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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