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出来控场，表情比孙智兴直白，黑着脸十分不爽。
    尚懿怔怔地看着孙智兴，虽然一早预料到会有令他难堪的提问，但没想到亲身在现场的感受会这么让她感到无力。
    还有这个代言，怎么会是陆聿修让给他的呢。
    “你来问吧。”孙智兴点到了尚懿。
    所有记者都看向她，眼里猩红，快要把她扒了似的可怕。
    “啊、”尚懿迟钝了一秒，再看向孙智兴，他干巴巴地笑着，好似在等她释放柔光温暖一下他那颗逐渐枯冷的心。
    尚懿仰起头，视线与之持平，说：“我没有问题，你好好休息。”
    活动结束，那些媒体原地解散，走之前都看了尚懿一眼。
    那眼神里传达的意思，也特别清楚：这他妈是个傻逼吧。
    总编办公室。
    文件、档案袋，还有杂七杂八的纸张掉落得到处都是。
    蓝小卫就差把办公桌上的玻璃杯直接往尚懿头顶上砸过去。
    “你们两个在给我搞什么，好好一个群访，屁他妈都不问一个，干嘛，给同行垫脚，让他们看咱们追星娱乐的笑话？”蓝小卫单指着尚懿：“尚懿你真行啊，现在出圈都快成网红记者了，你真他妈该改改名叫上天呢，我是让你去慰问那个谁谁谁的吗，我让你去挖料挖料！你他妈就给我挖了个屁吃呢。”
    尚懿垂下头，咬着唇任听任骂。
    她今天的行为，确实是成了行内笑话。
    蓝小卫嘴里的唾沫星子还在凭空乱飞，那颗爆炸头被气得看起来又壮大了一圈。
    而办公室那扇门完全形同虚设，咆哮声穿墙响彻了整个娱乐部的办公室。
    晓玥上去主动道歉：“对不起，蓝主编。今天的采访意外我担全责，是我考虑不周，不应该贸然让尚懿替我去采访，有什么处罚我都接受。”
    “行，那你这个月奖金全扣，假期减半，周六都给我来报社加班，明天再交给我一份千字检讨书。”
    晓玥点了点头，接受了惩罚：“好。”
    蓝小卫又看了尚懿一眼，气还没消：“还不快出去干嘛呢，下次要再这样，我直接让沈总开了你。”
    尚懿没看他，跟在晓玥后头走出了办公室。
    其实直到蓝小卫批评完，晓玥揽责任之前，她都还是觉得这事被骂两句过去就完事了，因为对于从小任性到大的尚懿来说，她那些做错的事都不算什么。
    但连累了其他人，这在尚老爷子给她灌输的军.事.化教育里是大忌。
    拖累别人，拖垮团队，是要挨重批的，因此尚懿心里难免会很不自在。
    如果那个人是陆聿修，她都觉得没什么，可是别人的话，总觉得好像欠了对方点什么。
    晓玥没回工位，而是去了趟茶水间。
    里面没有其他同事，尚懿也随她进去。
    “晓玥，对…对不起啊。”道歉的话对尚懿来讲很烫嘴，但她尽可能让自己说得真诚点：“你的奖金我赔给你吧，两倍三倍都可以。”
    她的世界很简单，钱乃万物之本，有且能想到的弥补方式也只有这个。
    晓玥私下也确实听说过这姑娘钱多，但损不损失那些奖金根本不是重点。
    她放下手里的速溶咖啡，看着尚懿严肃起来：“小尚，今天这事跟钱没有丝毫关系，单纯只是我工作上的失误以及你工作上的不专业，我知道你喜欢孙智兴，但能不能麻烦你在拿起追星娱乐话筒的那一刻明白一件事，你不是他的站姐，你是一名娱乐记者，你要做的不是什么鼓励他加油嘱咐他好好休息。”
    茶水间的灯坏了一只，半吊子的灯光微微弱。
    看着站在明暗交界线的晓玥，尚懿也不知哪来的不服气还敢去反驳对方：“可是晓玥，如果你面前站的是你喜欢的爱豆，你看着他被群起而攻之，你还下得去嘴那么逼问他吗？”
    晓玥笑叹了一口气，脸上的阴影面大了一半：“你不会以为我那些问题都是因为我不粉孙智兴所以故意拿来为难他的吧。”
    “那我告诉你，就算今天站在我眼前的是陆聿修，我照样会拿毒舌刁钻观众感兴趣的问题让他回答，因为这是我的工作，我要对我的工作负责。如果你真是只为了近距离采访孙智兴才来做娱记的话，我奉劝你一句，不如好好回去继续当你的站姐拍拍照就好了。”
    说完，晓玥踩着高跟鞋从尚懿身边离开。
    静悄悄的茶水间，尚懿一个人沉默着待了好久。
    直到下班前，她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地不在状态。
    戴安娜过来送了她颗太妃糖，安慰道：“别沮丧了，这不刚开始嘛，你一个新人难免会犯错的，没事的啦。”
    “谢谢。”尚懿接过糖，没吃放在桌上。
    她不是在想她犯错的事，而是在思考晓玥跟她说的那番话。
    或许她真的是把娱记这份工作想的太天真了。
    下了班，尚懿收拾好东西回家。
    她在小区外的便利店买了十来听啤酒。
    本以为家里没人，进门换好鞋，尚懿一抬头，蓦地傻眼。
    满屋的星星灯，天上地下，蹦跳着黄色金光。
    餐桌上，菜品丰富的烛光晚餐，光影朦胧，搭配着周边随意洒落的玫瑰花瓣，看着温馨浪漫。
    对比此时颓着背、手拎啤酒，还傻站在玄关的尚懿，画面显得格格不入。
    陆聿修端着例汤从厨房吧台走来，看向她：“回来了？”
    这话好像该她说吧。
    尚懿把东西放在饭桌上，指着周围那些她没法统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