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动扳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之响起的，是老大那粗粝的声音。
    “我不会杀你。”
    他冷笑一声。
    “我只会杀他。”
    苏烟棠猛然睁开了眼睛。
    下一瞬间，枪响风动。
    她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手不知道怎么就绷开了绑着她的绳子，猛然扑到了陆景曜面前。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心脏处依然喷涌出了鲜血。
    鲜红的，温热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
    她缓缓低下头来，大脑仿佛成了一片空白，但身体却自动发出了声音。
    “死于割伤手腕动脉，贵宾区第二个座位，三秒内抢救有百分之三十的几率存活。”
    那老大仿佛没有看到苏烟棠心脏处的鲜血一般，眼神狂热，语气激动。
    “答对了！”
    他身子前倾，直勾勾的盯着她。
    “第一个窗口的银行职员是怎么死的？”
    “一枪爆头，无抢救可能。”
    苏烟棠的声音很低很低，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听到。
    和她这低声相反的，是绑匪老大那越发高昂越发激昂的声音。
    “拄着拐杖的老人。”
    “第一个窗口前，子弹直入太阳穴，无生还可能。”
    “戴着劳力士的中年男子。”
    “第二个窗口前……”
    ………………
    一问一答之间，血腥味已经弥漫了整个空间。
    陆景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绳子解开来，他的大手按压在苏烟棠的心脏处，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止血。
    苏烟棠整个人已经躺在了他怀里，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如果不是她的说话声，陆景曜都要以为她没了生息。
    掌心处的心跳微弱又让他心惊，指尖微微颤抖着，他叫着她的名字。
    “苏烟棠。”
    他的叫声没有得到回应。
    怀中的人儿依然回答着绑匪老大的问题。
    从鲜血迸溅之后，她的回答，便再也没有错过。
    这枪声，好像是开启记忆宫殿的钥匙，让她看到了记忆宫殿里的所有真相和细节。
    她没有再错过，而绑匪老大觉得声音越发激昂。
    就算不去看他的脸，他也能够猜到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狂热与疯狂。
    他看不懂这绑匪老大的疯狂，同样的，苏烟棠也看不懂。
    等最后一个问题的最后一个字落下，她像是一下子泄了气，软绵绵的倒在了陆景曜的怀中。
    陆景曜看去，不知什么时候，苏烟棠早已泪流满面……
    ——————————
    太阳灼热得可怕，照在她身上，风一吹，带来些许热气。
    苏烟棠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有些怔愣。
    她好像想起了一点什么，当初在那废弃化工厂，她回答出了那绑匪老大的问题，所以他放过了她和陆景曜。
    可是为什么，在今天之前，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呢？
    苏烟棠微微皱眉，没有注意到刚才还站在那垃圾房旁边的跛脚长发男人已经走了过来。
    他在离她只有半米的时候停了下来。
    “你终于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却又带着异样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