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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贞子排好队时，队伍已经排了很长一条，末尾排到了C区大桥前。
    大桥下方空空荡荡像一个深谷巨壑。人类在长达六千米的大桥前方显得有点渺小。
    贞子很瘦弱，在队伍中占据的空间也小，队伍在往前挪动，有的焦灼不堪，有的因为心理压力大哭了，她在人群中暗藏着自己的想法，她要赢。
    她的后背被其他人的简历袋一角顶着，她的心可能很硬，她对旁人的眼泪没有反应。
    夕阳渐渐西下。
    跨过阴凉的走道，面试地点在一间阶梯教室。
    这个阶梯教室有些老旧，后面是一个很大的安全洞，拱顶很高，上方有光透下来，腾在空气里。
    似圣光从肃穆教堂拱顶自上而下洒在了她身上。
    Doctor Bai和其他面试官在她前面。
    白博士跟她在新闻中看到的一样又不一样，新闻中的白博士表情起伏不大，眼底没什么情绪，有种不经意的冷淡、疏离和科学感。
    不一样在于，真人更让人有一种真实的敬畏感。
    不少人选Doctor Bai为信仰的目标。她也隐隐减缓了呼吸。
    “你如何理解信仰？”
    这是面试的最后一个问题，贞子清楚这是她最后一个机会。前来面试的人那么多，基础水平不会相差太大，只有这种问题才在真正的考验信仰观。
    那一瞬间眼前划过很多画面。
    那些烧毁的烟味、烧焦的异种、伤亡的军队士兵，还有她为什么一出生就得是C区？对于大来说，她很渺小，对于多来说，她很孤寂。
    那尊融在地平线巨大落日之下、披着最后暗橙色光泽的观音造像闪现。
    巨大与孤独是一组具有哲学性的对照词。
    “信仰是孤独的，它就像C区和D区之间那座观音，没有人敬仰它，然而它年复一年拥有着更巨大的内心驱力。”
    “孤独也是一种信仰，无关他人，只在于自己是否有巨大的内心驱力。”
    坐在中间的Doctor Bai一直没有看她，直到这才是向她投来目光。
    对方才开口。
    “敬信仰，是NEO每个科研人员信仰科学、信仰科学拯救未来、信仰今日为科学奉献、为地球和人类的奉献，信仰自己最终努力的方向。”
    信仰自己最终努力的方向，原来这就是信仰。
    贞子从面试地点头重脚轻地出来。
    背后陆续有人进去继续面试，她脸上的光却在一点一点增加。
    那一届，只有她跟另一个女孩是唯一入选NEO的人。
    遥远D区大桥下方的落日观音杂草丛生。
    观音在夕阳光调下神韵端严、修柔慈曼，无关情境、无关他人，那种从内及外、内蕴千年的观世音神性不减半分。
    这尊万人忽略的观音在最后的时刻给了她关键性的启示——祂原来是那么巨大，只不过过于遥远而遭受了忽视。
    贞子在落日余光之中，遥望桥对面，她有了一个大愿：她要干一番大事。
    NEO大型实验室。
    实验员们身着防护服、佩戴护目镜，做着各自的研究。三十分钟前，柯媛的冷冻切片已经解冻，她戴着无菌手套，在试验器皿上小心地滴入显影液，显微镜下她的试剂被海洋微生物一点点吸收，这个实验项目她做了四年快出成果了。
    她母亲后期研究的是异种基因方向，而她对异种有天然的不适性，于是选择了海洋方向。她没有忘记NEO的终极使命是让地球重返蔚蓝。
    实验中的柯媛目光认真、即使被遮住了半张脸，仍能感受到那张清丽的轮廓。
    实验室助手过来，在她结束了一轮观察后，提醒道文丽长官找你。
    柯媛点点头，举着手臂回到消毒间，换下实验室防护服。
    文丽将核心区的请帖给她看，“核心区官方邀请NEO高层过去。”
    蝴蝶兰被文丽阿姨养得很好，在充满科技感的NEO基地里有一种流动的、艳丽的美学感。
    柯媛坐进办公桌前方的椅子，从文丽阿姨手中接过。
    “你们过去不就行了。”
    她现在很少往核心区那边跑，核心区和A区曾经有过一段合作关系紧密的蜜月期，自从白博士出事后，现在双方关系大不如从前。
    “核心区强调特别邀请你过去。”
    不用想就知道原因。
    “是希望我作为白博士之女过去吧。”核心区在官方场面上特别注重形象。
    柯媛一回公寓就接到了Fire的视讯信息。
    那端的Fire心情好像很好。
    “你要来核心区了。”
    “不用在意，我只是去尝点自助小点心，混一混就走人。”
    Fire眼眸中的笑意好似深了点。
    视讯信号并不是十分好，视频上很多噪点，但是Fire的轮廓在屏幕上依旧该死的帅，该死地散发着魅力。他眉峰深邃，有种骨感式的美，唇线冷感而性感。
    眼眸像透过屏幕专注地看着她。
    “那我陪你尝点心。”
    核心区高级晚宴当晚。
    NEO高层出席这种场合穿戴上适合的礼服，他们的礼服虽然不如核心区精致高贵但是做到了合理得体突显了宾客的落落大方。核心区政府建筑周围停满了高科技车辆，一辆一辆开过来在夜色中像海中的黑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