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奉茶,将早前收着的一盒子花生端了出来。
“皇帝突然昭告天下,燕王战死,必定还有后招!”
靳月捻了一颗花生,眸色幽邃的剥着,“不许进城,保不齐就在外头清了场子,毕竟……”
说到这儿,霜枝和明珠便会意的退出了房间,去外头守着。
“毕竟人是真的死了,如今只剩下潜逃在外的宋宴。”靳月指尖轻旋,花生皮便乖乖落在了盘子上,半分都没落在外头,将乳白色的花生仁塞进嘴里,她扯了浅淡的笑意,望着裴春秋和罗捕头,“要么是为了引出宋宴,要么是为了解决燕王府余孽!”
罗捕头压着嗓子,“昨天夜里,皇上去了一趟刑部,究竟出了什么事,倒是无人可知,不过……丞相也在!其后,刑部送出一具无名尸……”
说到这儿,罗捕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抓了两颗花生,顾自剥着花生,“接下来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自然!”靳月点头,“苏大人怎么说?”
罗捕头嚼着花生,“苏大人说,稍安勿躁,刑部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毕竟……都是上头的意思!”
“是上面的意思!”靳月点点头,“小心为上!”
皇帝……是真的想清剿余党,还是想收买人心?
又或者,真的舍不下燕王府这份情义?毕竟燕王是先帝的亲兄弟,说起来都是宋氏血脉。
嚼着花生,靳月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
临街的窗口,不断有嘈杂声从街面上传来,熙熙攘攘,繁华依旧。
皇帝的圣旨传到了慈安宫,顾白衣正在给太后请安,陪着太后聊天解闷。
“太后?”顾白衣皱了皱眉,略显犹豫。
太后叹口气,“随他去吧,他知道轻重,身为帝王自然有自己的驭权之术,咱们能做的就是支持他,尤其是他龙颜大怒的时候……人,不能在生气的时候做任何决定,容易悔不当初!”
“是!”顾白衣点头。
芳泽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伏在太后耳畔低语了两句。
“让她进去吧!”太后道,“悄悄的。”
“是!”芳泽行了礼,快速离开。
从始至终,顾白衣都没有多问,挑着盘子里的平安锁,眼皮子都没掀一下,淡然自若之态,倒是颇合太后心意,后宫的女人就该沉稳、淡定,处事不慌不乱。
心若不静,则处事不稳。
“夜侯去了边关,你……”太后叹口气。
顾白衣笑了,“我爹一定会凯旋归来,为国效力,原就是他的夙愿,如今他得偿所愿,臣妾没什么可拦着,理该成全,如今也不担心,爹问心无愧,臣妾这个做女儿也是如此!”
“老当益壮,不输当年!”太后感慨良多。
话匣子打开,再叙当年事……
天牢门口。
芳泽躬身行礼,“您自个进去吧!”
披着黑衣斗篷的人,垂着头进了天牢,狱卒在前面带路,谁也没说话,死寂般沉冷的天牢里,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贵人,就是这儿了!”狱卒行了礼,快速退下。
偌大的铁笼子里,蓬头垢面的女子,靠在铁栅栏处,也不知在想什么,饶是听得外头的动静,亦没有抬头之意,浑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管外头的境况变化。
“隋善舞!”
熟悉的女子之音传来。
笼子里的女子猛地抬了头,青丝缭乱,散落在面颊上,原本艳丽的容色,仿佛一夕间苍老了十多岁,已然不似当日风光荣耀的燕王妃。
“隋善舞!”黑衣斗篷又开了口,是低哑的女子之音。
隋善舞扶着铁栅栏起身,目色微恙的盯着眼前之人。
素手抬起,徐徐掀开了遮住半张脸的斗篷,露出丞相夫人那张清秀的面庞,只是这一双眼眸里淬满了寒毒,冷得足以让人瑟瑟发抖。
“隋善舞!”丞相夫人定定的看着她,“可曾想过,我会出现在这里?”
隋善舞愣怔了一下,大概是被问住了。
“没想过?”她笑了笑,笑意却不答眼底。
隋善舞皱眉,上下打量着这位尊贵的丞相夫人,她与丞相府交往不多,毕竟太后瞧不上她,是以丞相也不怎么和燕王府往来,原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存在,也不知今儿怎么突然……
“司云?”隋善舞皱了皱眉,她记得丞相夫人的闺名,似乎就是这两个字。
司云深吸一口气,“是我!很意外吗?我却是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如今终于教我等到了,隋善舞,你的报应来了,你真的该死!”
“你、你在说什么?”
瞧着死死抓着铁栅栏,目色微恙的隋善舞,司云微微扬起唇角,朱唇翕合,只匍出两个字,“阿鸾!”
“阿鸾?为什么又是她?你同她是什么关系?”
隋善舞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阿鸾会有那么多人为其拼命?死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惦记着?
阿鸾这贱人,到底有什么好?
“你之所以一直对付阿鸾,是觉得她背叛了南玥,既要杀人灭口,又要拿她立功。”
司云一袭黑衣,面色平静至极,“可惜你找错了对象,你该杀的人不是她,应该是我!”
隋善舞骇然扬眸,“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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