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见着了吗?”君山低声试探。
宋烈嗓音极轻的应了声,“嗯!”
然后,就没了下文。
所有人的心里都直打鼓,也不知这南王殿下瞧见了什么,神色这般难堪?
房内……
靳月被傅九卿用被褥遮住脑袋的时候,一颗心已跳到了嗓子里,被窝里满是他身上的气息,淡淡的……
逃不开避不开,一个劲的往她鼻间涌,整个脑子都浑浑噩噩起来。
她觉得,自己快要溺死了。
须臾,光亮转回,傅九卿掀开被子的时候,怀里的人正面朝他的胸膛,长长的睫毛正好轻飘飘的掠过他的肌月夫,惹得他赫然倒吸一口凉气。
“怎、怎么了?”
“你想扶墙走?”
靳月:“??”
俄而,她宛若活见鬼一般,连滚带爬的摔下床榻,快速扯了一旁的衣衫,拼命的往身上拢,“有话好说,别动、动你的童子军!”
傅九卿:“……”
屋内终于传出动静的时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门吱呀一声打开,靳月被吓了一跳,所有人的目光瞬时齐刷刷的落在她身上,将她从上至下,从下至上,打量个彻底。
饶是门口的宋烈,也是定定的站着,居高临下的望着靳月。
周遭的沉寂,惹得靳月浑身不自在,连呼吸都变得有些难为情,“你们、你们都怎么了?这般瞧着作甚?”
作甚?
她心知肚明。
之前有人闯进来了,这人肯定不会是君山,也不可能是霜枝和明珠,更不是管家或者山庄里的任何人,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这位高高在上的南王宋烈。
所以,宋烈应该是瞧见了傅九卿裹着被窝里的人,只是当时未知是谁。
如今倒是看得透彻,小夫妻两个躲清静,惹得整个傅家的人着急上火。
“少夫人?”君山率先开了口,“公子……如何?”
昨夜少夫人在屋内伺候,公子的「旧疾」不知怎样了?
“他、他没事!”靳月耳根发烫,面上倒也从容。
反正谁也没瞧见屋内发生的事情。所以……她可以假装理直气壮。
可扭头看到宋烈眼底的笑意,靳月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硬气不起来了。
“你进去伺候吧!”靳月快速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院子里,还总觉得宋烈在瞧她,而且那眼神仿佛还带着几分窃笑。
转念想想,她跟傅九卿原就是夫妻,夫妻之间的事,有什么可笑的?
君山进了门,瞧了一眼床榻上的公子,瞬时明白了昨夜发生的事,是少夫人用自个的身子,暖了公子一夜?!
这不是没可能的,少夫人蕴有剧毒,其热无比,公子寒毒入骨,两两相撞倒是有些意外收获。
虽无法相互抵消,但能相互扶持,亦能平息不少痛楚折磨。
都是没有明天的人,能这样相依相偎,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少夫人?”霜枝快速上前行礼,“饿了吗?”
霜枝也不问发生何事,只要少夫人能囫囵个的出来,比什么都强。进去这么久,眼下都这个点了,少夫人肯定饿坏了。
“饿了!”靳月点头,又回望着宋烈,“南王殿下吃过了吗?”
这一大早的赶到这儿,若非良师挚友,便是生死之交。
“不用管本王,忙去吧!”宋烈还是想笑,他跟傅九卿相交这么多年,饶是对着他,傅九卿都是一张冰块脸,从没有好颜色,谁曾想竟也有栽在女人手里的一天。
宋烈想想都觉得痛快,傅九卿啊傅九卿,你也有今天!
想着想着,他竟不自觉的笑出声来,以至于靳月边走边回头,心里有些莫名发怵,这南王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在靳月心里,燕王府的人都不太正常,也不知这南王府……是不是也一样?
这等祖传的疯病,千万别传染给傅九卿!
在门外站了半晌,宋烈推算傅九卿差不多已经起来了,这才慢慢悠悠的往房内走去。
傅九卿的房间,永远都是闷热得让人难以忍受,尤其是宋烈这等血气方刚的汉子,进了屋就想扒一层皮,好在他也是习惯了。
拂袖坐在桌案前,宋烈顾自倒杯水,“哎呀,本王还以为你快死了,急急忙忙的赶来见你最后一面,免得到时候你去了阎王爷那儿告一状,埋怨本王这个做兄弟的,一点都不仁义。”
傅九卿衣冠楚楚,即便方才被宋烈闯了房,亦没有半分狼狈,更不似靳月这般尴尬不适。
面带从容,不温不火,喜怒不与外人知,这才是他傅九卿的做派。
“一大早抛却家中的娇妻美妾,跑这儿来做什么?”傅九卿缓步行来。
他未刻意遮掩自身的虚弱,宋烈一眼就能瞧出来,却也只是紧了紧手中杯盏,没有戳穿他。
有关于傅九卿的病,宋烈从不问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若是想说,自不必多问。
“闲得慌,出来看戏。”宋烈意味深长的开口,“倒是没想到,还真是一出好戏,一出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戏!榆木疙瘩开了窍,石头缝里开了花。”
傅九卿坐定,鼻间发出细弱的轻呵。
他还未来得及束发,以至于墨发轻垂,衬着他那张病容愈发娇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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