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桌数是一定的,想吃,得提前预定。不过也有特例之人,譬如丁明锦。
“二姑娘当真是好人缘。”待引路的伙计退下,江既白环顾室内,一看这内廷雅室就是给特殊的贵客专用的。
明锦闻言轻描淡写地解释了句:“只早前帮了点小忙,东家仍念念不忘。”
她说得轻巧,显然不想就此多提,江既白便也知情识趣地打住话头。
明锦招呼他落座,亲自给他斟了盏茶,“以茶代酒,多谢世子昨日搭救之恩。”
她这般郑重其事,江既白反而有些不自在,端起茶盏同她碰了碰,“举手之劳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明锦也不同他过多客气,端过来一小碟瓜子捻着闲磕牙,“世子今儿进宫求见皇上了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既白伸向瓜子碟的手在半空顿了顿,随即捞起一把嘎嘣嘎嘣连着嗑了十来个,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磕谁的骨头。
“去了,没见到。”江既白倒也不隐瞒,瓜子壳得太用力,牵动下颌,隐隐还有些疼,“哦,对了,勘合八字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最迟明儿上半晌,媒婆就能登门讨喜钱。”
镇北王铁了心替江既白讨媳妇,这回进京,可是连着聘金、礼金和聘礼都一并带来了,万事俱备,只欠个儿媳妇。
种种情况证明,他和丁明锦的婚事,基本没什么回旋余地了。
屏退春诚和卿云,江既白扔下瓜子抿了口茶,难得严肃地清了清嗓子,“二姑娘,趁着还没有过大礼,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如果你不能接受,后悔还来得及。”
明锦听他这么说,当下也端正了态度,“世子但说无妨。”
江既白:“成婚后,后院你说了算,我保证不会往家里抬人,但我在外面如何,你不能管。”
这是没小妾,但养外室自由?
明锦没有半分为难之色,点头:“可以。”
江既白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道:“府里中馈你做主,我会定期给账房一笔银钱,其他的,你不能管我。”
这是要自己存小金库?
明锦依旧答应得很爽快,“可以。”
无趣。
但得她稍微迟疑一下,答应得勉强一点点,江既白也不至于如此质疑她嫁给自己的动机。
越是不在意,越是大度。
丁明锦这架势,大度得简直要飞起来了。
“你有没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尽量配合。”江既白讪讪道。
姑娘家的大多讲究面子,他猜,丁明锦大概会让自己配合她在人前扮一扮恩爱夫妻吧。
明锦搜肠刮肚,终于发现还有一件挺重要的事没有提,便问道:“世子是否打算与我只做有名无实的夫妻?”
江既白眉峰一耸,“忘了说了,我娶了亲,就没合离休妻的可能,更不可能有非嫡出的孩子!”
还好还好。
明锦松了口气,脸上又恢复惯有的微笑模样。
江既白却懵了。
让她提要求,就这?
莫非,丁明锦贪图的只是自己的好相貌......
也不是不可能,京中不乏就有这样的女子,专门找那相貌好的男子嫁,为的就是下一代生得漂亮出众。当然,男方的家境不错就更好了。
江既白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再看丁明锦此时笑眯眯瞧着自己的模样,哼,可以确定了。
接下来,再地道的葫芦鸡、浑羊殁忽,吃到嘴里都味同嚼蜡。
“我觉得,在她眼里,我就是一匹仅供配种的马!”芙蓉楼二楼厢房,江既白猛灌一口酒,根本无心听戏。
厢房里另外一人闻言被没来得及咽下的半口酒呛得猛咳不止,又忍不住狂笑,眼角都带出了泪花儿。
江既白凤眼一横,骂道:“裴长思,你还是不是个人?我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裴韫笑得直不起腰,连连握拳捶打自己胸口,好一会儿才顺过这口气,揩了揩眼角的泪,道:“你做初一,就不许人家姑娘做十五?没这个道理!”
“我——”江既白一时无力辩驳,只得恨恨又灌了两杯酒。
“要我说啊,这样挺好。门当户对不说,人又想得开,不跟你吵不跟你闹,各取所需,你还有什么可委屈的!”裴韫呷了口酒,幽幽叹道:“你呀,知足吧。”
江既白横了他一眼,伸胳膊同他碰了碰杯,衷心劝道:“那个谢五姑娘,你既没法娶人家,便早点让人断了念想吧。”
裴韫的爹,端阳侯,京里出了名的宠妾灭妻糊涂蛋一个,裴韫的娘将所有的希望尽数压在裴韫身上,可他来年就弱冠了,端阳侯仍然拖着没有请立世子,端阳侯夫人便将目光放在了他的婚配上,决意为他寻个得力的岳家。
谢五姑娘的祖父谢老将军,虽然曾任岭南总督,加兵部尚书衔,但如今已荣退,且谢五姑娘的经历也有些坎坷,她早年在兵乱中幼失怙恃,走失后又被人贩子辗转卖进了绣坊,最后虽然被老将军寻回,但有这段经历在,端阳侯夫人是决计不会选她做儿媳妇的。
裴韫闷头着喝酒,久久才叹了口气,“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江既白狠狠蹙眉,不可思议道:“你,你把人碰了?”
片刻的沉默,无声给出了回复。
“你他娘的洗干净准备把人娶进门吧!”江既白一仰头喝光杯里的酒,扔下句话起身就走。
在他身后,裴韫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娶她?怎么可能。
那样的丫头,勾勾手指就自己贴上来,从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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