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份发生了变化, 也没有关系吗?”
阿雀真的有身份吗?童磨非常奇怪地想,一直以来她都只是一个普通的鬼, 鬼舞辻大人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身份。
这样的处境, 也使得十二鬼月的鬼们, 都对她这个靠着不正当竞争上位的弱小的鬼极为轻蔑。
当然,童磨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就好比他对待信徒们的态度一样,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 大人还是孩子,他都可以在面对他们时一视同仁。
他只是觉得,阿雀就像那些可怜的信徒们一样,被丢弃、虐待、无家可归。
好可怜,阿雀。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童磨脸上的真诚却仍维持着,他认真地注视着阿雀,露出平日里那样的笑容:“没有关系哦~”
于是发生了一些童磨难以想象的事情。
鬼舞辻无惨死掉了,是阿雀亲手做的,那之后她就不再是「阿雀」,而是「鬼王入内雀」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在所有鬼里最喜欢你吗?”
过了好一会儿,入内雀忽然这样问童磨。
“唔……”童磨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番,他用天真的神情看着入内雀说:“一定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最要好吧。”
在她还不是鬼王的那段时间里,童磨是和她往来最密切的鬼,他从来都不像其他上弦之鬼那样对她不屑一顾。
入内雀神情安静地注视着他。
“不对哦。”
她说:“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完美地维持着这副虚假表象的鬼。”
入内雀说,这是非常罕见、非常难得的才能。即便是在一千一万只鬼里面也不一定能找出一只来。
童磨歪了歪脑袋,他好像对这种理由有些不太能明白。
他是生来就体会不到正常感情的孩子,自年幼起就被父母用虚假的谎言伪装成“神子”。但对一切属于人类的感情都格外迟钝的童磨,却有着奇异的、能够感受到他人情绪变化的能力。
甚至连他眼前这位,自成为鬼之王后便再也不喜形于色的王也无法逃脱他的能力。
入内雀注视着窗外:“今夜我要去见一个人。”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童磨仿佛回到了许久之前。
在那个她最后一次在他眼前令人怜爱地落着眼泪的夜晚,她也说了类似的话。
那个时候她还是阿雀。
她也说:「今夜我要再去见他一面。」
表情是不一样的,但是入内雀此刻流露出来的气息和当时非常相似。
恍惚间童磨觉得她可能还是忘不掉曾经的一些东西,乃至现如今在她的身上都还残留着当时的痕迹。
入内雀没再说话了,童磨看见她跃上窗柩,眨眼间消失在了黑暗中。
「一个人会为了另一个人改变到何种程度?」
当入内雀仍只是个普通的「鬼」时,她觉得自己非常努力。
努力地伪装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和其他的由人类变成的鬼没有区别。她的伪装持续了好几百年,真实到所有鬼都未产生过任何怀疑。
直到她亲手撕破了伪装,露出自己真实的、古老的异族之姿。
那是非常可怕也非常恐怖的姿态,在传说中它们这一种族被描绘成残忍血腥的邪恶妖怪,而事实上人们也没有冤枉它们。
在古久的过去,越是残忍的妖怪越是强大,它们的残忍与力量成正比。
入内雀与许多被称作鬼王的妖怪们来往密切,她的强大毋庸置疑。
但她的族群,也有着极其擅长伪装的天赋。
所以哪怕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她也难以更改自己的「本性」。
鬼舞辻无惨是非常胆小的鬼,当他还是人类的时候他就是非常胆小的人,他有好多害怕的东西,这样的害怕在他变成鬼之后也只是更换了对象而已。
阿雀觉得,自己一定要用包容的、耐心的感情,才能够和他真正在一起。
但她错误理解了人类的复杂性。
在妖怪的世界里,从来不会存在着「变心」这样的事情。
妖怪的生命很漫长,而且不会遗忘,所以一旦记住了什么就是永远,直到死去的那一刻都会牢牢地抓住。
可是“鬼”会忘记好多东西。
他们作为人时的过往、还有那些以前在意过的东西。
无惨抛弃了人类时的一切。
他直到死去的那一刻才重新想起来,原来自己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那段作为人类时,与在他看来更加弱小的生命短暂的相处,弹指一瞬的时光。
「你想起来了吗?」
入内雀用她那双金色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无惨。
她亲手杀死他的那一刻。
她问无惨,「你想起来了吗?」
白鹤报恩的故事只有前一半是真的……
关于你与我的过往,我们之间的根源,真正的最初。
无比嘈杂的声音,无比混乱的记忆,无比难堪的过往。
无惨的“走马灯”帮助他回忆起了一切。
他在那短暂的人类时期遇见的有着金色眼睛的存在。
「是你……」那张苍白而又美丽的面孔上浮现出狰狞错愕的神情,无惨喊道:「竟然是你……!」
入内雀扭断了他的脖子。
太宰治独自一人坐在首领办公室内,只有红木的办公桌上打开着一盏台灯,那小范围的光亮只堪堪环顾在他的周围。
从边缘处的黑暗中无声地走来一道身影。
“欢迎,尊贵的客人。”
太宰治微笑着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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