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它仍是张开了翅膀,似乎是想要扑通着飞起来。
无惨自己也不记得自己那时候有没有笑,如果有,或许也是嘲笑。
嘲笑它的弱小、嘲笑它的不自量力,也是嘲笑它的垂死挣扎。
——而那时候的无惨,在他人眼里大抵也是如此。
他将那只麻雀留了下来,命人拿了个笼子装着,挂在了他的房间里。
鸟雀的生命会有多长,无惨并不知道,他也没有了解的欲/望。
左右不过是个玩物而已,随便养养就好了。
抱着这种随意的心态,喂的东西也没询问过任何人,无惨每日除了看书之外又多了一项娱乐。
他偶尔也会被吵得看不下书,心烦时便干脆把书卷放下来,拨弄着笼子里啾个不停的小麻雀,直到它的声音慢慢歇下来。
日子似乎过了许久,哪怕并不出门,无惨也感受到了空气中慢慢降低的温度。
冬天来临的时候,屋子里生起了炭火,细小的燃烧声噼啪地响着,暖意慢慢地填充着这个房间。
但无惨很快便察觉了什么——他养的麻雀叫得越来越小声。
以往一整天里可以叫上大半天,无用而又弱小的生物,总在发出毫无意义的啾鸣。
但现如今它却连这样的声音也淡了下去。
如果无惨稍微去了解一下,他就会知道,冬天的时候鸟类都会飞去温暖的地方,直到一整个冬天都过去了才会回来。
而鸟类也比人类更加敏锐和脆弱,无法承受住燃烧的炭火所散发出来的温度。
这是无惨头一次照顾着某个东西这么久,就连侍女们都觉得,这只麻雀能在产屋敷家的小公子手里活上好几个月,实在是一桩奇闻。
毕竟按照他那种随性的养法,其他人都觉得过两天这只麻雀就要啾不动了。
他们深知无惨不喜欢听任何人的意见,倘若在他面前主动开口都会被其认定为妄想命令他。
所以没有人建议他在秋天的时候把麻雀放出去,也没有人建议他不要把麻雀放在温度太高的房间里。
他就这样看着它的叫声一天天变得微弱,无惨的心情也显而易见地发生着变化。
他变得更加敏感和易怒,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也会被他曲加理解,他的眉头紧紧地蹙着,红梅色的眼睛里像是闪烁着猩红的光。
——他的身体也在日益虚弱。
新来的医师给他开了新的药方,可不管这些药服了多少次,他的身体也不见丝毫的好转趋势。
他所养的麻雀同样如此。
无论他喂什么东西也吃得很少,羽毛逐渐失去了光泽,叫声也越来越轻,甚至不再在笼子里跳来跳去,而是蜷缩在一个角落里——
好像随时都要死掉一样。
盯着它看了许久,无惨忽然打开了鸟笼。
他把那只小小的麻雀拿了出来,它就这样躺在他的掌心里。
几个月前的伤口早就完全好了,那时候它能从早叫到晚上,这种弱小而又无用,除了平添吵闹外毫无意义的东西,却让他养了好几个月。
无惨本可以继续养下去的——只要它不死。
他可以一直养着它,哪怕时不时都要觉得它吵得让人心烦。
可现在它也要死了。
无惨盯着掌心里的麻雀,鬼使神差的,他缩紧了手指。
—
“我的东西无论何时都该是我的,只有我有决定它生死的权力。”
这样的想法对于无惨而言实在再正常不过。
当天傍晚侍女过来为他添木炭的时候,看到了笼子里已经僵硬的麻雀。
侍女本以为小公子会很生气,或许还会大发雷霆,她甚至还想到了他红着眼睛把这只麻雀捏在手里的样子。
就像他刚把它捡回来的那天一样。
“死了吗?”
正在看书的无惨头也没抬,漫不经心地说:“那就拿去熬汤吧。”
—
想起了一切的鬼舞辻无惨只觉得浑身发凉。
他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阿雀,像是要从她身上看出点过去的影子来。
但毫无疑问这是无用功。
“好喝吗?”
阿雀毫无芥蒂地笑着,她将手掌从无惨的胸口抽出来,血液顺着她的动作涌出来。
满浸着血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在苍白的皮肤上画出斑驳的痕迹,连同脖子,仿佛是某种诡异的妖纹。
阿雀的表情在笑,她的眼睛也在笑。
直觉告诉无惨她此刻的确很高兴,所以无惨才更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他不懂她的“爱”,也不懂她的“恨”。
之前以为的找到了理解她的方法不过是自以为是,神代雀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她的癫狂远超他的想象。
阿雀觉得自己很冷静,她在心平气和地跟无惨回忆以前的事情,已经没有一丝丝生气的表现。
妖怪不会忘记任何一份恩情,也不会忘记任何一份仇恨。
但过去的“仇”,已经结束在了过去,在几个月以前的那个黄昏,她也杀死了鬼舞辻无惨。
以同样的理由。
那么现在要谈的,就是另一件事了——已经被她杀死的无惨,再次苏醒的事。
第25章
就事实而言, 阿雀其实并没有太过意外。
在他们真正存在着的那个时代, 这世上也的确是有妖怪恶鬼的。
虽然那时候的无惨并没有见到这些东西, 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生成”每日都在发生。
“生成”便是从人变成鬼的这一过程。
以前有个阴阳师曾对她说过, 人和“鬼”之间,此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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