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在这艘船上,破开诡谲的雾气前往西海岸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在那之前, 她必须快一些将“约瑟夫·奥利弗”的记忆整合出来。
那中间有一件对她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神的灵性这样指引着她。
酒坊老板家不成器的儿子爱上的王国的公主,而公主同样钟情于这个一无是处的小子。
这样的流言突然在小镇上爆发,也许不只是小镇,或许整个王国都在流传着这个可笑的笑话。
我不知道,不敢去想象这件事情的后果。
那天,我照例帮父亲给镇上的酒馆送酒,却在路人的窃窃私语之中,听到了一个让人震撼的消息。
曾经在小酒馆试图灌醉凯瑟琳的两个流氓死了,上吊自.杀了。
可我听着他们的言论,却觉得那不像是自杀,那两个人是被人杀死,并且伪装成自.杀的。
察觉到我的靠近,那些谈论的声音突然沉寂了下来,我察觉到视线在我身上移动,心中明白他们为何选择缄默。
这不能怪他们。这些人和曾经的我一样只是普通的小镇居民,其实我现在也是个小镇居民,但我知道因为凯瑟琳,这样普通平凡的时日不多了。
我的生活即将掀起轩然大波,在那之前,这些普通的镇民肯定也不愿意和我扯上关系。
同时,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我逐渐产生了一个念头,要早些将我的父母和妹妹送离这里,他们会因为我处于危险的境地。
这绝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在产生了这个念头之后,我第一时间找凯瑟琳进行沟通。
我那善解人意的凯瑟琳十分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她不但同意我要快些将家人转移,甚至提出要调遣她的卫队帮助我的家人离开这个小镇。
要知道现在的凯瑟琳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若是那些流言蜚语传到了王都,一定会有士兵来到这里将她带走,带离我身边。
而她的卫队,则是这位公主殿下最后的财富,失去了卫队,她那可怜的头衔只会使得她成为众人抢夺的目标。
我拒绝了凯瑟琳,这不仅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也是为了我的家人的安全。
由公主的卫队护送平民,这可不是什么荣耀的事情,反而会让那些暗中的人更容易锁定我的家人。
我得自己想办法将他们转移出去,当务之急是要说服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软肋是我的母亲,只要能够说服母亲,她自然有办法帮助我使得父亲点头,至于我们妹妹,她还没有独立的话语权,在父母同意的情况下,她也无法做出改变。
这是为了他们好,我这样想。
留在这里,对于他们是很危险的事情。
但超乎预料的事情发生了,一向顺从我意愿的母亲却拒绝了我。
我感到疑惑,感到不解,这分明是为了他们的安全,为什么母亲会拒绝我的提议?
“你父亲一辈子的心血都在这里。”
进行这番对话的时候,我和母亲站在存放酒糟的阴凉房间里,这里到处散发着诱人的酒香味,浓烈得随时能让人醉死过去。
我当然知道我父亲一辈子的心血都在这里。
他在这个镇子上出生长大,在这里娶妻生子。他曾是农民的儿子,他从我的祖父那里学习到酿造粮食酒的技术,这本来是只有丰收年里才有的奢侈。
但我的父亲并不死板,他在农闲时候做杂活,用打零工挣来的钱去收购其他人家多余的粮食,再用我祖父的手艺,将这些粮食酿造成庄稼酒,出售给镇上的酒馆。
我们家之所以能够在这个镇子上拥有一定的地位,完全是父亲一点点积攒下来的财富与人脉所给予的。
离开这里,他将一无所有。
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十分清楚离开这里的结局,但还是没有放弃劝说母亲同样我的计划。
“至少我们活下来了。”我说,比起这些声誉,财富,我更希望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妹妹能够健康的活着。
但母亲却提出了另一个更加真实,更加残酷的现实。
“离开这里,就安全了吗?”她看着我,记忆里慈爱的面容上满是失望。
我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我,不由得后退一步。
不。别拒绝。我想着,用无声的语言传达着这个意图,但我的母亲并没有接受它。
“你只是再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约瑟夫。”她说,“你说这是为了我们好,让我和你的父亲,我们这样的老家伙儿离开家逃亡,我们能去什么地方?离开这里就真的安全了吗?没有了这些酒糟,没有遮风避雨的房子,你要我们怎么生活?你妹妹以后怎么嫁人?约瑟夫,你不能因为满足自己的私欲这样为我们做决定。”母亲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坚定,“我不会帮你说服你的父亲,现在你也无法说服我。”她露出些许悲痛,“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叫凯瑟琳的女孩,就应该自己去保护她。”
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
我想告诉母亲凯瑟琳的身份,想要告诉她我们的敌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可怕存在。
那绝不是我的父亲,我,一个小小的酒庄主人,一个酒庄主人不成器的儿子能够对抗的存在。
别说是阿兰尼·加仑本人和他恐怖的巨龙,我们甚至无法对抗他的骑兵,他的骑士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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