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有点害怕他真的死去,连忙将床上的男人板正。这个动作,使得他的左手暴露在安娜眼下,裸露在外的伤口如此的狰狞。
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在自己身上开这么大一道口子?
安娜的表情严肃起来。
也许格瑞斯的秘密比她想象之中还要更加的深沉,足以支撑他让自己陷入濒死而推开进入六尺之下的大门。
“需不需要医生?”安娜询问格瑞斯。
男人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他微微晃动脑袋,拒绝了安娜的提议。
安娜撇唇。也对,现在的格瑞斯应该在其他城市度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地躺在这里。
“行吧。”安娜说,“那你自己慢慢养吧。”
虽然这么说着,安娜还是回家找来了医疗箱,替格瑞斯包上了手臂上的狰狞伤口。
万幸他是个通灵师,而且已经晋升成功。
彼端深处的一处建筑之中。
“本座的心呢?”
旌旗穿过邪物的躯壳,黄绿色的脓水溢出,厄琉西斯冷眼看着王座上的生物。
彼时,这里是堕落之母在彼端的居所,如今因为堕落之母不知踪影,它已经被其他的彼端生物所占据。
白骨天使看着被旌旗刺穿的生物,再一次重复了之前的问题。
“本座遗失的心呢?”
那生物挣扎着,知道已经无力回天,自暴自弃道:“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厄琉西斯蹲下身,耐心地开口:“再给你一次机会。”
彼端生物挣扎着不愿开口,它很清楚地知道,说与不说都难逃死路一条。
厄琉西斯也清楚它的脑筋,“我可以给你留些许希望。”
这种彼端生物,切割下一小块依旧可以生存,只是会变得弱小,想要再次拥有现在的能力,无疑是重头再来。
“知道吗?”厄琉西斯抽出旌旗。
当初在此地的战斗,他因为命运失衡,看到了堕落之母的真容,受到了邪神最直接的污染,不得不放弃掉自己的身体。在此过程中,他身上的每一块组织逐渐脱离,但因为天使的特性存在,他们依然具有活着时不灭的特性。
就如同厄琉西斯存放着权柄的双眼一样,离开主人的身体,它们依然能为人所用,前提是容器必须能承载这份力量。
“堕落之母带走了您的心脏与双眼。”彼端生物不加思索脱口而出。
“嗯?”
“祂离开的时候很狼狈,无法带走您全部的组织脏器,勉强带走眼睛与心脏,而剩下的脏器,与您的诅咒融合在了一起,只要解开诅咒,就能恢复。”
厄琉西斯想起初见到安娜的那一日,他的骨骼就是从四面八方飞聚,组合成了现在的这幅骨架。
诅咒并没有完全解开,剩下的身体脏器仍然在一片虚无之中。
虚无是创世神的影子,即使是正神也无从得知进入虚无的办法。
也许只有光明女神和黑暗女神两位存在,知道该如何进入虚无,直接取回显然不现实。
“怎么解开诅咒?”厄琉西斯继续询问。
彼端的神灵擅长各种各样的仪式与诅咒,在这些阴诡的方面,没人是祂们的对手。
“我不知道。”彼端生物如实答道。
他只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地头蛇,即使本身实力强劲,胜过大多数的彼端生物,但距离神灵依旧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用人世间划分实力的规则,它无限接近于人类口中的圣者。
厄琉西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自己也很清楚眼前的家伙儿在彼端深处根本算不上什么十分强大的存在。
天使遵守了诺言。
火焰席卷,点燃眼前的彼端生物,在痛苦的嚎叫之中,厄琉西斯画出符号,离开了彼端。
火焰仍然在燃烧个不停,直到那生物留下最后一小块时,熊熊燃烧的烈焰,突然消失。
那家伙儿颤颤巍巍地挪动起来,即使它现在还很虚弱,也必须抓紧时间立刻离开这里。现在它已经没有能力占据这里,若不快些离开就会被下一个进入这个地方的家伙儿瞬间吞噬掉。
但还是太慢了……
一群生长着尖耳朵的高挑女性凭空出现,弓箭手拉弓,箭矢飞出,正中那团生物。
不过,这属于彼端生物之间的内斗,天使已经遵守了他的誓言。
一周之后,安娜的生日宴如期举行。厄琉西斯提前准备好了七八种配菜和汤品。
就连安娜平日里特别喜欢但却因为不健康,而被限量供应的炸鸡,今天也有整整一大盆。
厄琉西斯准备好一切,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藏起来,但安娜却叫住了他。
“厄琉西斯。”她看着天使,心中不住的忐忑,她提前写好了宾客们的邀请函邀请他们一起参加这次的派对。其实就私心而言,安娜并不希望厄琉西斯躲在房间里。
她从口袋里取出准备好的邀请函。
“这是你的。”安娜将它递给天使,“我希望厄琉西斯也能参加我的生日派对,而不是自己躲在房间里。”
天使迟疑了一瞬,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身体。
他犹豫起来:“安娜……”亲昵的尾音诉说着无奈。
“没关系的。”安娜抬起头,“我已经想好对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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