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阵阵发麻,下意识往后退。
哎,等等……
一个念头倏地在脑海中闪过,她停住脚步,弯下腰凑近一看——
红线的颜色很鲜艳,还有些弯曲,似乎是刚从什么东西上拆下来的。
用手指捻一捻,居然是毛线!还是那种质感一般、随处可见的毛线。
谁会用这么敷衍的道具镇邪?
闻雪突然想起一幅画面——方春生穿着白色羽绒服,系着红色围巾,像个圆滚滚的雪人,笑得眉眼弯弯,跟她挥手告别……
红色围巾!
仿佛混沌中劈下一道白光,闻雪猛然反应过来——
这该不会是春生留下的记号吧?!
闻雪激动地差点大叫。
她一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拽着红线,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红线不断延伸,闻雪的心情越来越急迫,忍不住小跑起来。
她几乎已经确信,春生就在红线的尽头!
眼前忽地一暗,最后一缕光也消失了。
世界黑得彻底。
闻雪停下来,使劲摁着手机的开机键。
没用,在这种极寒的天气下,手机电量能支撑那么久,已经是老天爷大发慈悲了。
黑夜如同浓得化不开的墨,闻雪深陷其中,视觉彻底丧失。
与此同时,其他知觉变得异常灵敏。
她闻到脚底弥散着腐败的气味,听到头顶上枝叶轻轻摇晃,身后隐约传来脚踩落叶的声音……
余光似乎瞥到一抹绿莹莹的光,吓得她心脏骤停,猛地转身——
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也许是幻觉,闻雪安慰自己。
没有光也不要紧,她还有路标——手心的红线早已被汗洇湿,她轻轻扯了扯,就当给自己打气。
在黑暗中踽踽独行了许久,闻雪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根线,怎么越扯越松?
她停在原地,慢慢往回收线,几圈之后就摸到了线头。
怎么回事?是断了,还是织围巾的毛线就这么长?
这是不是意味着,春生就在这附近?
闻雪心里一阵兴奋,扯着嗓子大喊:“方春生!”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她不甘心,一连喊了几遍:“春生!是我!我来找你了!……”
世界依旧死寂无声。
这走不出的黑暗森林就像一片黑洞,吞噬了所有的光线和声音。渐渐地,闻雪的嗓音越来越沙哑,越来越无力。
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她的心坠入谷底。
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闻雪抬手抹掉眼泪,取下头上的毛线帽,用牙齿咬断,然后将线头往外一扯,跟之前的红线绑在一起。
迷路时,要记得留下路标——这是春生教她的方法。
他给她指路,她带他回家。
毛线帽就那么大,拆下来的毛线很快便所剩无几。
绝望感再次袭来,闻雪强忍着眼泪,一边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一边呼喊着春生的名字:
“春生!你在哪儿?我来找你了!”
“嘭……”
一声闷响从脚底传来,喊声戛然而止。
她好像踢到什么东西了。
软软的,有重量……好像是个人!
闻雪心脏猛地一跳,急忙蹲下身,在地上摸索着——
还真是个人!脑袋大,脖子短,四肢短小,身体还有温度。
是春生!一定是他!
闻雪激动得又哭又笑,一边拍打这人的脸,一边大喊:“春生!是你吗?醒醒,我是闻雪姐姐啊!”
她用力拍打了很久,终于听到地上的人动了动,发出虚弱的呢喃:“姐姐……”
闻雪一下子哭出声,把他紧紧抱在怀里,语无伦次道:“是我!我来找你了!春生,你冷不冷……”
“姐姐……”方春生的声音颤颤巍巍的,“我好热,我想脱衣服……”
热?闻雪不由得愣住。
这种天气、这种地方,她都冻得直哆嗦,他怎么会觉得热?
等等,她想起来了!娜塔莎说过,这种现象叫“反常脱衣”,身体长时间失温,导致出现幻热,所以会无意识地把衣服都脱了,这是人冻死前的征兆。
闻雪急得大吼:“不!不能脱!”
方春生在她怀里挣扎了几下,带着哭腔说:“可是我好热……”
“不,你不热,这都是幻觉!”闻雪用力抓住他的胳膊,“不准脱衣服,听见没有!”
等方春生渐渐安定下来,闻雪脱下自己的羽绒服,将他从头到脚包裹住。
她又在地上摸索了一阵,找到那截毛线,紧紧拽在手里。
方春生趴在她的背上,身体轻飘飘的,呼吸贴在她耳边,缓而弱,时断时续。
闻雪牵着毛线,慢慢往回走,背上的小小身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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