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的天地撕开了一道伤口。
闻雪赶紧跳下床,从包里掏出相机,调试镜头,调整焦距,然后双手向上推开窗户,彻骨的寒风呼呼地灌了进来。
她回过头,对方春生说:“抱歉啊,马上就好。”
方春生愣愣地点了点头。
闻雪对准天边的残阳,一连按了数十下,瞬间的光影被镜头留存。
天地大美,静默永恒。
从各个角度拍了数百张后,闻雪合上车窗,走出包厢,沿着走廊的窗户,一扇扇走过去,寻找最佳方位。
直到天边最后一缕余晖隐没,夜幕沉沉笼罩着荒野,她才恋恋不舍地收起相机,结束这一场光影的追寻。
正要回到包厢,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男声,喊住了她:“闻雪。”
闻雪回过头,看着长廊尽头的方寒尽。
她的眼睛里因为摄影而兴奋的光迅速暗下去,只剩下漠然。
“有事?”她的声音也透着冷淡。
方寒尽慢慢走近,顶灯洒下冷白的光,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渐渐笼罩住她。
他在离她半米远的地方停住,垂下眼帘,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声音低冽:“如果我告诉你,我曾经欠了五百多万……你会不会好受点?”
第6章 黑森林
晚餐时间,两人在餐车里找了个卡座,相对而坐。
餐车的装饰颇有蒙古当地特色,车壁和车顶都是用实木雕刻作为内饰,纷繁的镂空花纹,搭配精致的铜饰挂件,连桌椅的边角都雕刻精美,整个车厢透着满满的质感。
在问过闻雪的意见后,方寒尽点了几样蒙古特色菜,又加了两瓶啤酒。
等菜期间,两人都默默望着窗外。天色越来越暗,最后,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
谁也没有先开口。
餐车里已经坐了不少人,男人在高谈阔论,年轻人不时爆发出哄笑,期间还夹杂着几声婴儿的啼哭,声音嘈杂,热闹非凡。
一对比,他们这桌的气氛冷得几乎要结冰。
菜终于上桌,热腾腾的香气勾起了食欲,闻雪拿起勺子默默开吃。
方寒尽则打开啤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等闻雪吃完,一瓶啤酒已经见底了。
方寒尽搁下酒杯,终于开口:“我没骗你。”
闻雪放下勺子,静静看着他。
方寒尽眼神微醺,陷入了回忆之中:“大四那年,我爸的公司倒闭,欠了一堆债,落到我头上还有五百多万。我把自己的房子和车都卖了,还剩下一百多万。”
他边说边开了第二瓶啤酒。
闻雪把杯子推到他面前,“给我也倒一杯吧。”
啤酒倒入玻璃杯,灯光下散发出琥珀色的光泽,像一张张泛黄的老照片,记录着那段仓促流逝的青春时光。
方寒尽很久没有回忆往事了。
那几年发生的事,在经过时间的沉淀后,酿出来的酒,入喉都是苦涩和辛酸。
其实,在他读大三的时候,父亲的公司就出了问题,合作方卷款潜逃、资金链断裂、承包商天天堵门催债,整个公司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父亲苦苦支撑,仍是资不抵债,最后,公司只能以破产告终。
为了还债,方家将所有房产都抵押给了银行,车子也低价变卖了,又求遍了亲戚和朋友,依旧补不齐巨额的欠款和利息。
幸好,在考大学那年,父母为了奖励方寒尽,给他在学校旁边买了一套房子。
那几年,北京房价一路高涨,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夸张,但那套房子,最后还是卖了三百多万。
方寒尽又卖掉了自己买了没两年的车,以及从小到大搜集到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限量款游戏机、球星签名的球鞋,高达手办……
毕业那年,他的财产彻底清零,还得背负着一百多万的债务。
然后,就是最苦最累的几年。他身兼数职,东奔西跑,没日没夜地赚钱,直到去年,才彻底还清了债务。
从云端坠入深渊,他摔得遍体鳞伤,却没有时间舔舐伤口。沉重的担子压在肩上,他不得不咬牙隐忍、拼命赶路。
没人知道,他走过了多么泥泞的道路,熬过了多么漫长的黑夜。
酒过三巡,故事也讲得差不多了。
闻雪仰头饮了半杯酒,才将眼底涌动的泪意强压下去。这涩中带苦的味道,从舌根涌入喉咙,一直渗进了心里。
她问方寒尽:“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父亲的公司破产了,要你来还债?哪条法律规定了要父债子偿?”
晕黄的灯光下,方寒尽的瞳仁很暗很沉,像深不见底的湖面上弥漫着一层浓雾,让人看不清,也摸不透。
“因为,”他拿着酒杯,往椅背一靠,喉结轻轻滚动,“大四那年,我爸跳楼自杀了。我继承了所有的遗产,所以就得承担所有的债务。”
闻雪瞬间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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