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了个轻松的语气:“其实,欠债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你不是英语老师吗?你可以去一线城市,找个私立学校,或者去辅导机构做兼职,赚得肯定比学校多,说不定两三年就能还清这笔钱。”
“两三年?”闻雪低语重复,眼神有些恍惚失神,“我没有这么多时间。”
“你跟债主商量一下,让他们缓一阵子,给你点时间去筹钱……大不了多付点利息。”
“他们不会答应的。”
方寒尽思忖片刻,又想到一个办法:“你去找父母亲戚帮帮忙,先筹钱把这个窟窿补上,以后再慢慢还钱。”
“我试过了。”闻雪笑容苦涩,摇了摇头,“没有人愿意帮我。”
方寒尽一时语塞,竟不知该怎么劝她。
沉默良久,他垂眸看着闻雪,认真地说:“闻雪,你别太悲观。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你要是实在筹不到钱,我可以借你。”
闻雪别过头,视线随着火车向远处延伸,厚重的云层压在天边,月台上人影零星,寂静得只听得见风的呼声。
她捋了捋耳边的乱发,重新抬头看着方寒尽,眼底带点轻笑。
“方寒尽,我们不过是同学一场,连朋友都算不上,你就不怕我是个骗子?”
方寒尽耸了耸肩,笑容有些无奈,“我倒情愿你是骗我的。”
至少说明,二十万是假的,出国躲债也是假的,你过得还不错,没有被现实逼入绝境。
“对了,你为什么借那么多钱?”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诱惑了闻雪。
闻雪想了半天,最后给出的回答是:“为了还债。”
“……”
欠债是为了还债?
方寒尽琢磨半天,才理清这种套娃似的因果关系。拆东墙补西墙,还了这笔,又欠了更多,简直是恶性循环。
方寒尽继续问:“那你是怎么打算的?滞留在俄罗斯当非法移民,还是等风头过去了再偷偷回国?”
闻雪语气开始不耐烦:“你不觉得你太多管闲事了吗?”
方寒尽神色微动,清俊的眼眸里凝了一层寒霜。
他语气淡漠地说:“我只是想提醒你,俄罗斯不是个移民国家,你别以为护照一撕,就能偷偷留下来。”
闻雪终于被激怒,拧眉瞪着他,语气冰冷:“我再说一遍,你太多管闲事了。”
说完,她扭头就走,步子踩得怒气冲天。
上车时没注意看路,铁架台阶又湿滑难走,她被绊了个趔趄。
幸好,那位乘务员大哥就守在车门边,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才没有让她在众目睽睽下摔个狗吃屎。
闻雪长吁一口气,拍拍胸口,心有余悸。
隔着咫尺的距离,她看到黑色制服上的工牌,上面印着这位大哥的名字:“郑启然”。
“谢谢你啊,郑大哥。”
“没事儿。”郑启然放开了她,低头整理着被扯皱的制服,瞟她一眼,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问:“大妹子,你真的不打算报警吗?火车还有二十分钟才开,现在去还来得及。”
闻雪一时无语。
怎么每个人都在惦记这档子事?
到底是正义感爆棚,还是仅仅为了满足国人看热闹的喜好?
她压下心头的火气,嘴角挂上礼貌的笑,用平静的语气说:“不用了,我就当被狗咬了,自认倒霉。”
郑启然浓眉拧成一团,忿忿道:“被狗咬了,也得找狗主人要医药费啊。你再不抓紧点,狗就要跑了。”
闻雪疑惑地看着他。
郑启然解释道:“我看了那孙子的车票,他还有三个站就要下车了,中间几个都是小站,停留时间很短,所以你要是想报警,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闻雪听完,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咖喱男终于要走了,其他人也该消停了吧。
虽然现在回想起他身上那股味道,和那不加掩饰的猥琐眼神,她还是会犯恶心,但能怎么办呢?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所以,还是算了吧。
—
直到开车前一分钟,方寒尽才回到包厢。他的肩上和头发上落了一层薄雪,浑身散发着寒气。
闻雪坐在上铺,专注地盯着手里的书,听到动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连方春生都察觉到包厢里气压不对,不安地瞥了方寒尽几眼,讷讷地放下手机,缩进了床角里。
空气静默得几乎凝滞。
直到包厢门被“哗啦”一下子拉开,伴随着两声得意的大笑,叶子杭扛着瘪了一大半的编织袋大踏步走了进来。
他昂首挺胸像只公鸡,大手拍着胸口,喜滋滋地说:“请叫我叶总。”
没人理他。
叶子杭笑容僵在脸上。
他仰天大嚎:“喂,拜托给个反应好不好?”
闻雪终于将目光从书页上收回,转向叶子杭,打趣道:“叶总卖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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