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实在单调,除了光秃秃的树,就是灰蒙蒙的天。
傍晚时分,火车驶过锡林郭勒草原,景色终于变得壮阔起来。
厚重的云层压在天边,在狂风中不断翻卷、涌动,草原空旷无人,一片荒芜,唯有一蓬蓬枯草,在风中苦苦挣扎。
闻雪从背包里取出相机,对准窗外,一圈圈调试着镜头和焦距,极有耐心。
方寒尽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等她一切准备妥当,便主动开口问:“要我帮你开窗吗?”
“不用。”闻雪站起身,将相机带子挂在脖子上,“开窗的话,我怕小孩会冷。”她看了眼正在熟睡的方春生,又指了指包厢门,“我去走廊上拍。”
闻雪用力推起一扇窗户,凛冽的寒风瞬间涌了进来,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白色纱帘在风中飞舞,她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举起相机,对准车头方向,等待最佳时机。
终于等到拐弯处,火车蜿蜒向前,在旷野间孤独穿行,天地间一片荒凉。
闻雪用冻得僵硬的手指飞快地按下快门,记录下这一幕。
合上窗,她转过身,一个套着绒布的热水袋递了过来。
方寒尽出现得很及时。
“给,暖暖手。”
闻雪有些意外,但没有多问。她接过热水袋抱在胸口,道了声谢。
手指渐渐恢复了知觉,身体很快暖和起来了,心仿佛也被一团热气裹着,暖意融融的,很舒服。
方寒尽垂眼看着她,忽然弯眸一笑,像是勾起了什么回忆。
“我记得,你以前就喜欢摄影。”
以前?高中吗?
闻雪有些发愣,一时记不起来。
摄影这种烧钱的爱好,现在的她,都得省吃俭用才能供得起,学生时代的她,哪有这个闲钱?
方寒尽见她一脸困惑,便提醒道:“你以前不是有台拍立得?”
“哦,这个啊……”闻雪终于记起来了,却又觉得好笑:这算哪门子的“喜欢摄影”啊?
那台拍立得,是她十八岁生日时姑姑送的礼物。她带到学校,本来想跟闺蜜拍张合照,没想到被其他人看见,一窝蜂全围了过来。
那是闻雪第一次成为班上的焦点,她紧张得有些不知所措。
有几个漂亮女生缠着闻雪,要她给自己拍张照,她脸皮薄,不好拒绝,只得应承下来。
放学后,那几个女生便拉着闻雪到操场上,找漂亮的背景,摆各种姿势。
闻雪尽职尽责地充当摄影师,心里却在滴血,拍立得的相纸很贵,一盒就要一百多块钱,相当于每“咔嚓”一次,就要花掉五块,这是她一个星期的零花钱。
但她没有说什么,心里暗暗下决心,等过年收到了压岁钱再去买一盒。
一盒相纸拍完,几个女生还意犹未尽,一边欣赏自己的照片,一边抱怨道:“怎么才这么几张啊?你就不能多买点相纸啊?”
闻雪好脾气地解释:“一盒只有20张,等我回家问问我姑姑,她知道在哪里买相纸。”
“哎,不对啊……”有个女生把照片收集在一起,数了一遍,露出狐疑的表情,“总共才19张。闻雪,你是不是还私藏了一张啊?”
闻雪脸色一僵,耳根很快红透了。
其他女生开始起哄:“闻雪,拿出来嘛,不要那么小气,我们正好拍个合影……”
“没、没有,全都拍完了。”因为心虚,闻雪的舌头都开始打结,脸红得要滴血,支吾了半天才编出一个理由,“哦哦,我想起来了,是我弟,我给他拍了一张。”
“好吧。”几个女生撇了撇嘴,扬起手中的相片,对她笑了笑,“谢啦!”
“不客气。”闻雪长呼一口气,手心开始出汗。
回到宿舍,闻雪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练习册,翻开。
一张相纸赫然出现。
这是她用拍立得拍的第一张照片,主角是方寒尽。
那时他正在操场上打球,天空飘着小雪,他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运动衫,在篮球框前高高跃起,白衣胜雪,御风而行。
那张照片,也许就是闻雪对摄影的初心。
按下快门那一刻,瞬间即是永恒。
不管未来,方寒尽身处何方、会变成什么样,这一刻的方寒尽,只属于闻雪,属于她十八岁的青春。
晚上八点半,他们终于抵达二连浩特站。这是火车走出国门前的最后一站。
停车后,有几名边检人员上车,依次收走乘客的护照。
火车会停留四个多小时,乘客们可以短暂地下车,在站台活动筋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方春生才下车待了几分钟,就冻得受不了了。他缩着脖子,把脑袋整个窝进围巾里,双脚不停地打颤,可怜兮兮的模样,闻雪见了忍不住心疼。
“上去吧。”她一说话,呼吸都变成了白气。
方寒尽
分卷阅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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