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被子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像是受到惊吓的幼兽。
等眼前重现光明,闻雪站起身,轻轻推了推裹成团的被子,小声唤道:“弟弟?方春生……”
—
忽明忽暗中,方寒尽猛地反应过来,赶紧摁灭了烟,急匆匆往回走。
拉开包厢的门,眼前的画面让他不由得一愣。
方春生端坐在床边,姿态乖巧得像个正在上课的学生,闻雪站在他面前,双手覆在他的耳边,声音柔和缓慢地说:“闭上眼睛,张开嘴巴。三,二……”
伴随着最后一声“一”,轰鸣声再度响起,世界陷入黑暗幽闭之中,耳膜传来熟悉的鼓胀感。
这段隧道是最长的。每个醒着的人,都在黑暗中默默忍耐着。
当光明再次出现在眼前时,方寒尽终于长吁一口气,仿佛重获新生。
“谢谢你。”他走到闻雪身边,又伸手捏了捏方春生的小胳膊,像是在安慰。
闻雪冲他笑笑,回到自己的床铺上,解释道:“我见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猜到他可能是耳鸣,就教了他这个法子。”
“他确实容易耳鸣,反应比一般人要强烈,所以坐不了飞机。没想到坐火车也会这样。”方寒尽语气有些自责。
作为一个成年人,耳鸣不是什么大事,缓一阵子就好了。但小孩耳膜还比较稚嫩,耳鸣带来的不适感更强烈,尤其是像方春生这样身体有缺陷的唐氏儿。
闻雪安慰道:“其实没什么大碍,等火车穿过这片山区就好了。”
将方春生安抚好后,方寒尽回到床上,与闻雪目光交汇,语气故作随意地问:“你对照顾小孩很有经验?”
“当然。”闻雪弯了弯眉眼,“我是老师啊。”
“你不是说你教初中吗?”
“毕业之后,我在一所培智学校工作了半年,那种地方你应该听过吧?就是专门教那些身体残疾和智力障碍的儿童。”
方寒尽回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由衷地赞许道:“挺适合你的。后来呢?怎么不干了?”
闻雪两手一摊,苦笑道:“被父母劝退了。他们嫌那份工作没前途,说出去也不好听,逼着我考了老家这边的中学。”
用“劝退”这个词,似乎不够贴切。
当初闻家二老为了逼她辞职,什么招数都用过了,甚至还冲到教室一哭二闹,差点把那些孩子吓出心理阴影。
闻雪只好辞了职,跟着父母乖乖回了老家。
方寒尽点点头,心里隐隐有些失望。她明知他在问什么,却故意避而不谈。
“你呢?”闻雪歪着头,眼里有试探的笑意。
方寒尽移开目光,过了很久才回答:“我毕业后就留在北京了,做点小生意,勉强糊口吧。”
回答敷衍,语气自嘲。
他这个特点倒是一直没变,礼貌的举止和客套的寒暄下,是冷冰冰的距离感。跟他聊天就像隔着一道透明的屏障,你永远无法触碰到他的真实内心。
闻雪自讨没趣,不再多问了。
第3章 拍立得
车厢晃晃悠悠的,像催眠的摇篮,日光透过白色纱帘,轻柔地洒落在枕边,闻雪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是一片白雪茫茫,举目四望,空旷无人。
她孤零零地走在大雪中,寒风掠过她的耳廓,雪花落在头顶,渗进丝丝凉意,地面的积雪被车轮碾成了冰,双脚踩上去直打滑。
她挪着小步,走得提心吊胆。走了好久,直到天色渐暗,昏黄的街灯亮起,绵延至夜幕的尽头。
一辆黑色小车停在路边,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方寒尽清隽的侧脸。
不知怎么,闻雪就上了车。
驾驶座上的女人回头冲她笑了下,她喃喃地喊了声“阿姨好”。
车里开着空调,温度舒适,闻雪感觉身上的水汽被慢慢蒸发,棉鞋被雪水浸湿,在地垫上留下湿漉漉的鞋印。
她低下头,不安地将双脚缩进座位底下。
方寒尽一路沉默,倒是他妈妈,很亲切地跟闻雪聊着天,下车时,还给她递了把伞。
穿过一条脏乱昏暗的小巷,闻雪回到家。
家里没人,满室的阴冷黑暗。闻雪又冷又饿,脱下湿冷的棉袄,到厨房给自己煮面。
正要端上桌时,门突然开了,笑声传了进来。
父亲搂着弟弟走进家门,母亲跟在后头,手里提着菜。
抬眼见到闻雪,两人俱是一愣,收起了笑容。
弟弟一蹦一跳地进了屋,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就像没看见她一样。
母亲板着脸,语气不悦地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闻雪不安地站起身,手指胡乱绞着衣角,嗫嚅着解释:“学校停电了,就取消了晚自习。”
“怎么不回宿舍?”
“宿舍也停电了,老师让我们都回家……”
“行了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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