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蛇皮袋和行李箱, 忽然说:“甄甄,我看他们搬行李,怎么有一种我们已经毕业了的感觉, 突然好想哭啊!”
她嘴上这样说,脸上的表情却没跟上话语, 还是笑嘻嘻的,又想把冰手伸进许甄的外套口袋里。
许甄这回没拒绝,在湿热的口袋里也抓住了她的手,低语:“还有半年呢。”
“难得熬。”
付清清哼哼两声, 这个学期苦,下个学期只会更苦。再晚一个小时放课的晚自习,一星期只放二十二小时的周末。
付清清对着灰空像鱼吐泡泡一样吐出几口热白气:“管他的,先吃饭,吃完回家过年的。”
她们从几辆小轿车的空隙间穿行而过。
“哎,架子鼓手。”付清清放在她口袋里的手掐了一下许甄的手背,挨近她的耳朵轻声说。
许甄望过去,雪落在地上,湿润了灰白的地面,把地面染成更深的灰黑色。
紫祎坐在半人高的粉色大行李箱上,低头拨着手机。短发齐整地拢在耳后,她戴了耳钉,五颜六色的劣质水钻,在白净的耳朵上很显眼。牛仔裤宽松,有的地方裂了口子,露出里面白皙瘦削的腿。这么冷,她连条秋裤都没穿。
许甄看着她,都觉得冷。
“我八点的车,你快一点来接我吧,有个行李箱,很大。”
许甄听到她对着手机这样说,然后松开按在屏幕上的拇指,一条语音消息就这样发了出去。
食堂里,只有一个卖面条的窗口还开着。今天是放假的日子,大多数人考完就溜了,谁还愿意在学校里多待。也只有她们两个家里今晚没人做饭,来学校食堂混一顿再回家。
“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过年之前就回来了,没几天了。”
付清清噢了一声,又问:“那你爸妈来不家长会了是不是?”
许甄点头:“我和老师说了,老师说就改成电话沟通。”
付清清咀嚼面条,含糊嗯了几声。
她们也就吃了二十分钟的饭,出去时天已经黑了大半。
寝室楼旁边的暗角处,许甄看到一对男女在争吵。
是紫祎和另一个男生。高高瘦瘦,穿一身黑,戴了一个鸭舌帽。
要不是她了解许忌是什么样的人,几乎就要把那个男生看成是许忌了,因为很像。
“你她妈有病,我放假不回家住你家?”
“住我家。”他平静道。
“滚蛋。”紫祎低头继续看手机。
男生抬腕抽走了她手上的手机。“不许走。”
紫祎是转校生,她不是江城人。大家都以为她会在江城高考,在江城四中一直待到高三,再到毕业。
只有他知道,她走了就不会回来。像玩闹一样,每一个玩具都有保质期。她只是一时兴起,把城市和城市里的人也当玩具。
江生是个普通人,普通的家庭,有几个普通的朋友,普通的成绩。只是因为长得像某个人,才吸引到了紫祎。
在他过于平凡枯燥的人生里,突然响起的,像心动时的心跳频率一样的鼓点,他跟着悸动又被丢弃。然后卑劣地想要在最后这刻束缚住她,即使知道毫无希望。
紫祎抓着他的衣服,抢回了手机,嘴里不高兴地啧了一声。
“你能走吗,啰嗦死了。”
他没动。
紫祎看他固执,也不想再费言,握着手机,旁若无人地发语音消息:“就在女寝楼下,要不我出校门,这边车多,堵。”
“嗯,好,那我出去了。”
事情确定下来。
她斜瞅一眼他,毕竟也是处过几个月的男生,真要走,她心里也怵了一下:“江生,我走了,咱们今后有缘再见。”
她说完滑着行李箱磕磕绊绊经过了一段有井盖的地方。
许甄把冰凉的手背贴在脸上,昏暗路灯下,雪花在空中游泳。
她看见那个叫江生的男生一直跟在紫祎的身后,背影单薄。
他的背影太像许忌了。
许甄心里蓦地一痛。
这样的场景在她的想象里仿佛也出现过。
家长会定在了期末考结束后的第二周周五。
就算没有家长出席,许甄也要到学校领期末考的成绩还有寒假作业,和其余一些杂事老师要交代。
许甄坐在教室里,前面是付清清的妈妈,金黄色的卷发发尾分叉严重,她落目在其上,眼睛有点空,像是在发呆。
“总分第一名,许甄。”
王花花笑着,领头羊一般拍掌。下面跟着响起掌声。
有家长含着欣赏的眼神回顾看她,她尴尬地笑笑,不知为何地拿起笔,在笔记本上随意写了几个字。
——过年。
寒假作业发了两位数的卷子,厚厚地摞起来有半本书那么厚。
她背着背包从顶楼一路往下。
明明可以从楼梯口直接拐出去,然后出校门,她却特地绕路到高一七班的门口。
走到前门时,才发现他们班已经开完家长会了,教室里空空荡荡,白炽灯还亮着,只有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伏在课桌上抠着桌面上的座位表。
他看见人了,抬头看着她,目光疑惑,手指还保持着刚刚抠表格时的微扣姿势。
许甄嘴角笑意很浅,淡淡摇头,就转身离开了。
她到家时。客厅是亮着的,却没有人。应该是许忌给她留的灯。
她关了灯,抬步上楼,回了房间。她家住在市区,有禁鞭令,但今晚是江城的烟花节,电子烟花节,听付清清说的,付清清听某公众号说的。
许甄裹了一条白色的毛绒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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