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吞吞吐吐道:“我……”
邬铁见她这副模样,脸色又沉了几分,绕开她径直走入屋内,他先看了一眼床上,床上无人,但床铺有些凌乱,顾怀衍白日穿过的外袍还搭在床沿。
接着他听到屏风后似有响动,他一脚踢翻了屏风,在飞扬的尘埃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立于木桶旁。
顾怀衍身上松松拢着一件月白色长衫,长衫曳地,腰间的系带尚未系好,长长的垂在身侧,他身上沾着水汽,显然方才在沐浴。
突然出现的邬铁等人并未在他眼底掀起太大的波澜,他只是略带惊讶地看着他们。
见此情景,邬铁脸色黑如锅底,张若兰却眼前一亮,目光暧昧地在顾怀衍和云朵之间徘徊,尖声说道:“哟,你们这是?”
第38章 绝境 她咽回去的话其实只有三个字——……
云朵见邬铁凤目微眯, 一双眸子里满是阴鸷,他浑身散发出阵阵戾气,右手拇指抵在刀档处, 她心下一惊, 知晓邬铁动了杀心。
电光火石间她已伸手压住了邬铁的手腕, 她没猜错,邬铁正要发力,倘若晚上一步, 长刀出鞘她也未必能接下这招。
邬铁看了眼云朵按在他手腕上的手,又抬眸看她的脸,眼中寒意渗人。
云朵不敢松手,对上他冰冷的眼眸, 匆匆解释道:“他在张若兰房里中了迷情散,我将他救回来打了凉水为他解毒。”
张若兰与赵虎快速交换了一个古怪的眼神,尚未答话, 便听邬铁用生硬的语气说道:“迷情散只有一种解法,云朵,你这谎扯得大了些。”
他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又说:“若他中了迷情散你倒如实说说这毒是如何解的, 若他未中迷情散, 他沐浴时你出现在他房内又该作何解释?”
迷情散只有一种解法?云朵先是愕然,继而露出恍然的神色,难怪邬铁会出现在此处,张若兰不是来抢人的,是带人来捉奸的,她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顾怀衍,她设下圈套只是想要离间她与邬铁。
但云朵不明白的是, 张若兰要达成目的,药一定是下足了量的,那顾怀衍身上的毒是如何解的?难道是他体质特殊,迷情散对他效用不大?还是说,他并未吸入足量的药?
云朵面上有些焦急,她不知为何顾怀衍的毒轻易便解了,一时语塞,可落在邬铁眼里却是心虚的表现,他淡漠地扫她一眼,说道:“你在我面前当真是有恃无恐,你莫要忘了自己的处境,我看你能护他到何时。”
语毕他毫不费力地挣开云朵的手,他看了眼手里的刀,刀柄上银灰色刀穗来回晃动,他双眼微阖,一息过后再次睁开的双瞳好似发现猎物的狼眼一般,杀意毕现。
云朵一颗心狂跳,不敢再伸手拉他,却小小地往顾怀衍跟前迈了一步,挡在两人中间,因着害怕,连呼吸都变得颤抖了。
邬铁深深看她一眼,凤目中是毫不掩饰的失望,他紧了紧握刀的手,转身大步离去。
云朵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满是后怕,但还不到放心的时候,她知晓无论如何都要给邬铁一个合理的解释,飞速追了出去。
顾怀衍望着云朵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后他收回视线,缓缓抬手系上衣带,半敛的眸中黑沉一片。
在云上门口,云朵一个箭步冲到邬铁身前,张开手拦住他的去路,看着他冷若冰霜的脸,焦急地说:“邬铁,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我起誓!”
邬铁漠然说道:“我知道。”
云朵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还是分辨的出,他方才说云朵撒谎不过是气话。
“你知道?”云朵心里稍安,这才大大喘了两口气,方才跑得太急了,她不解地问,“你知道为什么还生这么大的气?”
邬铁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你喜欢他,喜欢到无可救药。”
她甚至愿意为了顾怀衍挡在他的刀前,邬铁明白这对云朵而言意味着什么。
云朵心里“咯噔”一下,想要否认,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邬铁将她的反应收在眼底,欺身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继续说道:“这些年我太纵着你了,让你生出错觉,觉得我是个好相与的人,你莫要忘了,我是个亡命徒,手上沾的人命不计其数,我想要的可以不惜一切手段得到,我憎恶的人想杀便也杀了,没人敢说个‘不’字。”
他的眼里仿佛生了冰碴,看得云朵背心发凉,她咬紧下唇不敢吭声,眼里漫上雾气,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邬铁没有一丝心软,他的耐性几乎被云朵消磨光了,他加大手里的力度,说道:“我原本打算多给你些时日,你总会明白我对你的良苦用心,现在看来我错的离谱,你的心思都放到了别人身上。”
他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说道:“给你十日期限,要么你嫁给我,要么我杀了他。”
云朵瞳孔猛地一缩,使劲摇了摇头,邬铁不为所动,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松开钳制云朵的手,再不多说一个字,踩着碎雪大步离去。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苍茫夜色中,寒风卷地而起,冷得云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云朵失魂落魄地回到院里,与张若兰擦身而过,张若兰将云朵的神情看在眼里,离开时面有得色。
张若兰离开云上后,见四下无人,低声质问赵虎:“我要你下的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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