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梁发现了我的身份是伪造的,我怎么可能放心他活在世上,他必须得死。”
“他死了,秘密就可以永远被守口如瓶。”
陈音音脸色越来越白,浑身发冷,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人。
“来呀,杀了我,杀了我,你就解脱了……”苏酥双臂伸开,笑得像个疯子。
城墙下战火纷飞,不断有士兵哀嚎倒地,再也没办法爬起来,他们大睁着眼,却看不见蔚蓝的天空,一条又一条生命在绝望中消失。
陈音音忽然举起匕首刺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苏酥动了,快速抢过他手里的兵符,身体却没能避开匕首的袭击,腹部冒出大片大片的鲜血,湿淋淋的,将衣料粘稠到了一起。
四周弓箭手正要射箭,却忽听她高举兵符大喊:“所有秦家将士听令!”
苏酥一只手按住挣扎的少年,一只手高举兵符,“放下武器,启兵不得再犯!”
下方士兵纷纷陷入犹疑,恰此时,军队后方骑来一匹战马,上面不是旁人,竟是才醒的卫临安,他双眼赤红,勒紧了缰绳,马蹄在城墙下高高跃起。
喧嚣阒然,他目光锁定上方的人。
苏酥眼泪悄无声息滑落一颗,腹部的疼痛让她呼吸不顺,干呕出鲜血。
卫临安命人去砸城门,巴图尔跌跌撞撞跟随士兵跑过去。
苏酥再次高举兵符大喊:“家师秦珩,乃秦家军先主,弟子不孝,承蒙恩德却未能替秦家昭雪,今日特来赎罪!”
血水从嘴角汩汩冒出,她艰难地咽了下去,继续道:“我以大启摄政王妃之令,平反旧案,还秦家清白!即刻昭告天下!”
他望了眼墙下的卫临安,强忍住喉间汹涌的情绪。
男人死死盯着她,终于沉默片刻后,颤声大喊:“本王——允!”
苏酥笑了,视线从怀中挣扎不甘的陈音音身上扫过,最终落向远处战场,“我死之后,秦家军遣散,天下皆为大启子民!”
下方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卫临安。”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喊他。
男人紧紧抿着薄唇,沉冷严肃,掌心的血液却出卖了他。
“我要你不负百姓之望,不负圣德教化,仁政爱民,迩安远怀。”
卫临安没说话,他几乎要将缰绳勒断了。
“噗——”
再也支撑不住,苏酥仰头倒了下去。
陈音音吓得脸色发白,唇瓣吓得哆哆嗦嗦,他小心翼翼靠近她,听见她用轻到快要被风吹散的声音说,“音音…好…好活着。”
“轰隆!!!”
城门破开,卫临安快速策马而入,几息间已经爬上了城楼。
回复丁点理智的陈音音抱着人哭得泣不成声,直到被人一把拽开,下巴磕到了城墙上,一嘴的血。
卫临安搂住人,攥紧她手腕,却再感受不到怀中人的脉搏,她静静躺在那,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知觉。
他指尖僵硬地触上她眉眼,鼻梁、唇瓣,温度从指腹一点点消散,像有人在刻意抢走她的生机……
作者有话要说:
破破:本章微博有配音,非专业。
第98章 主公,世上再无卫临安
不知道这样抱着人坐了多久,城墙下已经没了声音,阳光西斜,有乌云遮住了光亮。
巴图尔跟飞鸾跑了上来,身后还意外地跟着明虚大师。
卫临安眼中仿佛突然看见了希望,一错不错注视着来人,“求大师救她。”
明虚双手合十,平静道:“人死不能复生,施主节哀。”
“大师慈悲为怀,定有办法救她对不对?”卫临安想起什么道:“十二岁那年,本王被先帝派来的人追杀,死于沉凉河,魂魄离体,是大师连续诵经三日昼夜将我魂魄召回,当年可以,今时亦可以。”
明虚瞧他眼中触目惊心的暴戾,压了压眼睑道:“施主,苏姑娘与你本不相通,这般已是强求,何苦再继续折磨于她?放她去罢。”
“大师这是何意?”卫临安明显嗅出点非同寻常的味道。
明虚走到石栏旁,闭了闭眼睛说:“施主,苏姑娘因你而来,如今离开就是天意。”
“天意是什么?”
“不可说。”
“……”
卫临安突然将长箫抵上他脖颈,“大师,求您慈悲。”
巴图尔也紧张地等待回答。
明虚见他固执,无奈道:“当日能救你,是你命不该绝,卫临安与你本同魂双体,他亦是你,以他尸骨制罗盖、招魂灯,方可召回你的魂魄,这是成全,可苏姑娘没有这般造化。”
他口中的卫临安即卫琳琅早死的长子。
他们本一母同胎,原来的卫临安死后,他才被卫琳琅接回长公主府兄长的身份继续活着。
他突然想到死去的苏珣,如果苏珣与苏酥也是一母同胎呢?
可很快又被他自己否定。
卫临安在蓬莱县时曾让暗卫私下调查过她的来历,发现并不是苏府之子,与苏珣没有任何关系,那苏酥为什么会跟苏珣长得一模一样?她又从何而来?
怀中的尸体已然凉透了。
卫临安硬是抱着不肯撒手。
飞鸾看得焦急,劝解道:“主公,战争刚刚平息,启朝需要您回去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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