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衍笑着，却迟迟没有回答江云歌。江云歌看出君衍眼中的犹豫，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多话了。
    她笑着耸耸肩：“若是不方便的话，可以不说。”
    自己也不过随口一问，她怎么忘了，自己和君衍的关系并没有旁人看着那么亲密，她又有什么立场去过问君家的事？
    像这样的深宅大院，个中关系肯定很复杂。君衍生于这样的家庭，肯定很难信任身边的人，又怎会把君家的私密事告诉自己。她都准备岔开话题，君衍又提了起来。
    “想知道？”
    “有点好奇，你要是不信我，也不必勉强。我知道，在君家，不该问的不要问。我的职责是做好你的妻子，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这正是君衍想要的答案，他本应该夸赞江云歌把事实看得如此透彻。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江云歌漠不关心，如此豁达，君衍的心里反而有些不痛快起来。这幅事不关己的样子，完全把自己当成外人。
    虽然她这么做没有错，可君衍心里就是有点不爽。他自己也没想明白，他到底希望江云歌怎么想。
    他甚至没有怀疑过江云歌，本能地选择相信她，甚至愿意让她知道关于君家的事。
    “既然身在其中，有些事，你还是要知道的。这也方便你以后行事！”他给自己找了这么个理由，也算是向江云歌解释，一路上，说起了君家错综复杂的关系和恩怨。
    素来，当家做主的，一般都是长媳。可君家却是排行老三的白岚当家，君衍一提这点，江云歌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妈管家，家里有人不服？”
    “面服心不服！有爷爷在，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做什么。只是，这并不代表，他们背地里不敢动手脚。你大概不知道，在君家，当家做主意味着什么。爷爷年岁大了，深得爷爷信任的人，自然容易遭人嫉妒。妈排行老三，却在管理家中大小事务。不管是家里还是在公司，我们一家人，总会遭人妒忌。”
    江云歌聪慧，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君衍这么一提，江云歌就明白了，看来这又是有钱惹的祸。
    她叹了口气：“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拥有的东西太多，勾起了人心的贪念。若是你们君家什么都没有，他们还有心思想这些吗？”
    一时间，君衍看江云歌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这丫头，看上去不经事，随口却能说出关键所在，还真是，一针见血。不由得，君衍在心里多给了江云歌一分肯定。
    “这些如果毫无意义。现在是，君家拥有这么多，所以，麻烦接踵而来。这几年，妈的身体大不如前，尤其是睡眠。艾薇是突然出现在妈面前的，虽然她出现这几年，家里平安无事。可我从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多巧合。”
    江云歌若有所思点点头，刚才，艾薇还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显然，她很反感自己过问针灸一事，这样的她，显得有些心虚。
    “这次我们看着她针灸没有问题，可这不代表，每次她都是这样的。”
    江云歌一说，君衍突然顿住，回头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没人能保证，她每次针灸都是像今天这样。就算是妈，也不是全程都看着她下针的。今天，你也看见了，慢慢的，妈会陷入昏睡中。其中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让艾薇做手脚了。不是吗？就算她多给妈扎了几针，妈也不知道。”
    江云歌也是刚刚才想明白的，她还觉得奇怪，为何艾薇今天下针的地方，都是些无关痛痒的穴位，看上去，并不会造成多大伤害，可是想在根本上解决白岚的问题，那是绝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两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复杂起来。
    看样子，艾薇今天不过在演戏。怪不得，当时的她胸有成竹，还故意问江云歌，有没有看出问题，她早就想好了，难怪刚开始磨蹭那么久，那个时候，她就是在想应对之策。
    “如果是这样，我们也没有办法，不是吗？你既然觉得艾薇有问题，就没有找人去查一查艾薇的底细吗？看她和什么人接触过。如果真的有问题，肯定有蛛丝马迹的。”
    君衍微微挑眉：“你还知道这些？”
    云歌白了他一眼：“我虽然是从乡下来的，可我不是外星人，这些基本手段，我还是知道的。我就不信，君家的人找我之前，没有让人仔细查过我的底细。”
    君衍没有接她的话，转而说道：“底细我当然查过，只是，干干净净。”
    正因为太干净，君衍才感觉不对劲。本想借着这次机会，让江云歌看看，能不能发现问题。谁知道，艾薇如此谨慎，竟还真有点本事。
    “如果她有所防备，我们想找出破绽，很难。”
    君衍微眯起了眼睛，心生一计：“这事，我自有办法。”
    云歌看着君衍为了白岚的事这么费心，叹了口气。如果白岚知道君衍为了她这么费心，肯定会感动的。
    这母子俩，什么时候才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
    她慢悠悠跟在君衍身后回裕景园，心里感叹，有钱人的生活，看起来也没有旁人想的那么美好。高高在上如白岚，还不是如履薄冰。倒不如自己在小药铺里简单自在的小日子。
    等她解决了这里的事，就和外公回去，继续他们以前安生自在的日子，可她不知道，自己今日所为，已经成了他人眼中的障碍。
    从君家出来，艾薇气急败坏。这几年她在君家，谁不是对她恭恭敬敬的，今天还是头一遭，遇着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居然敢质疑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艾薇一看，脸色骤变，小心翼翼接了起来。
    “喂！”
    电话里是明显被处理过的粗犷男音：“怎么样？”
    “我什么都没做。”
    “你说什么？”电话里的声音隐约有了怒意，这可是他之前就交代好的，她竟然什么都没做。
    “你听我解释，我可能被人怀疑了。挡在我面前的，就是君家三少奶奶，江云歌。她看起来，好像有点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