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裕均抱紧她，“我已经劝过妈了，她应该不会再逼我们了。”
    她摇了摇头，“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他抬起她的脸，认真地说道，“老婆，你知道的，我不会再让你涉险。”
    她生果果的时候，他也进了产房，当然，他不是为她接生，而是陪同她生产，他看着她难产，看着她痛得哀嚎，看着她的鲜血染红了床单，他心急如焚，几乎快要疯了，当时那种恐惧的心情，现在都犹然如新。
    她笑了笑，“这一次，我可以破腹产。”
    “破腹产也会损伤你的身体，我们有果果一个孩子就够了。”他抚了抚她耳边的头发，柔声道，“老婆，你现在重新开始工作，正是你实现理想的时候，不要再思考孩子的问题了，妈那里，我会跟她沟通。”
    提到工作，她开始犹豫了，如果再生一个孩子，她又必须退回家庭主妇的位置，等孩子长大了，她能重新开始工作的时候，自己年纪也大了，可是转念想起他母亲这几年对她的态度……总之，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贺雨茵第二次约会被破坏，并没有放弃，很快，她就开始了第三次约会。
    这一天，是圣诞节。
    她故意选在这种节日，就是为了破坏顾裕均与家人团聚。
    顾裕均得知她要在圣诞节约会，一直都没有给她好脸色，他本来打算带老婆孩子去马戏团看表演，结果被她这么一闹，只能改期了。还有一点，他很不想再向婷婷撒谎，每次向她撒谎，他心里就充满了愧疚感。
    圣诞节那天，当王婷婷接到顾裕均的电话，听他说他跟同事换班了，需要加班的时候，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贺雨茵又开始行动了。
    明明前两天，顾裕均还说要带她和果果去看马戏表演，怎么突然就跟同事换班了呢？
    果然不出她所料，一个小时候，跟踪器告诉了她答案。
    那是一家高级西餐厅。
    街道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餐厅门口矗立着点缀着星光的圣诞树，孩子们手里拿着荧光棒在夜色里挥舞，一对年轻的情侣迎面而来，男孩手里抱着一只大玩偶，女孩手里抱着一束火红的玫瑰，两人甜蜜地手牵着手。还有不少三口之家，走在热闹的街头，留下一串串笑声。
    王婷婷和林杰站在餐厅的外面，透过玻璃窗看着被烛光笼罩的那对男女。
    顾裕均身上穿着她为他买的毛衫，完美的侧脸，在柔和的烛光下，迷人极了，坐在他对面的贺雨茵穿着贺色的连衣裙，亭亭玉立，如一株盛开的雪莲，她眉眼含笑，柔情款款。
    王婷婷突然觉得很难受。心里就跟针扎了似的。
    她迅速扭头，背对着玻璃窗。
    林杰走到她身边，“怎么了？”
    她垂着头，没有回答。
    “难受了？”林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试图将她的头扳过来。
    可是当他的手搭在她肩膀的那一刻，他才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她还是不肯回头，声音沙哑，“算了，我不想进去了，麻烦你送我回家。”
    林杰缓缓收回手，嗤笑一声，“这点委屈就受不了了？你还怎么打败贺雨茵？”
    王婷婷肩膀猛地抖了两抖，骤然转过身，高声道，“是，我受不了，我没有用，我比不上那个女人，这场游戏我不玩了，我他妈的不玩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路灯下，她的眼神哀伤，充满了绝望。
    她紧紧抓着手袋，扭头就跑。
    林杰怔了怔，箭步冲出，追了上去。
    这一段街道是青石板路面，她穿着高跟鞋，跑起来跌跌撞撞，有几次差点撞到路人，林杰追在她身后，高声叫着她的名字，她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跑得更快，就像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花店门口，一名男子抱着一束鲜花推门而出，男子只顾着低头看花，没有留意到风狂奔来的王婷婷，两人重重撞上。
    砰——
    鲜花抛到空中，缓缓下落，砸在地上，花瓣洒了一地。
    王婷婷狼狈地跌坐在积雪刚刚融化的街面，一只高跟鞋穿在脚上，另一只遗落在男子身边，她用手背捂着嘴巴，放声大哭。
    “小姐，你没事吧？”男子只是身体晃了晃，很快稳住身形，他手足无措地上前，想要扶她起来。
    一只手臂突然将他拉开，紧接着，一个挺拔的身躯突然出现，弯腰将王婷婷从地上扶了起来，他俊美的脸上，眉头紧蹙，“王婷婷，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王婷婷泪眼朦胧地看着林杰，流着眼泪摇头。
    林杰松了口气，目光转向抱花的男子，“麻烦你，帮我把她的鞋子拿过来。”
    男子愣了愣，连忙将王婷婷的鞋子捡起来，林杰一手扶着王婷婷的腰，一手从他手中接过鞋子，弯腰，亲手替她穿上。
    男子歉疚地说道，“女士，我很抱歉，我没有注意到你从那边过来。”
    王婷婷情绪还没有平复下来，林杰扶着她的腰替她回答，“没关系，她也有不对的地方，你的花多少钱，我赔给你吧。”
    “没关系，我再买一束就好了。祝你们圣诞快乐。”男子善意地笑了笑。
    林杰微微点头，“圣诞快乐。”
    男子捡起地上的玫瑰花顺手扔到了垃圾桶里面，再度走进了花店。
    林杰低头看着王婷婷的双脚，“可以走吗？”
    王婷婷抓紧他的手臂，哽咽道，“给我一分钟。”
    林杰陪她站在路灯下，她低垂着头，肩膀急剧杻动，他右手扶在她腰间，下巴微抬，望着远处，给予她独立的空间，平复自己的情绪。
    “走吧。”她的声音带着一点鼻音，转身就走。
    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不问，双手插在裤兜里，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热闹的街头到处都播放着铃儿响叮当，欢快的音乐烘托出了节日气氛，周围都是手挽手的情侣，她面无表情地穿梭在人群之间，就像一座漂浮的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