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九点多，他还没有回来，她滚烫的心，一点点变冷。
    林杰没有料到会在这个时候接到王婷婷的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对方久久没有说话，他“喂”了几声没有听到回应，狐疑地嘀咕，“该不会是那个女人拨错了吧？”
    他正想结束电话，电话那端传来疲惫的低语声，“林杰，他又欺骗我。”
    林杰手指倏然一紧，顿了顿，轻笑了一声，“碰到这种事，找我就对了，说吧，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王婷婷靠在沙发上，单手扶着额，声音听起来消沉极了，“他说，同事过生日，他要给同事庆生，会晚点回来。可是就在刚才，我收到了两张照片……”
    她将照片内容简单地描述了一番，“很显然，他和贺雨茵在一起。他们一起看电影，天知道，我们都有好几年没有一起进过电影院了……”
    林杰眼眸微冷，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没想到，贺雨茵这个女人还挺厉害的。”
    她苦笑，笑声比哭声还难听，“是啊，我也很佩服她，我觉得自己快搞不定这个女人了。”
    林杰声音突然拔高，“你笨啊，你还有我这个老师，在我的悉心指导下，想要打败她并不是难事，我告诉你，婚姻保卫战才刚刚开始，你敢给我退缩试试看！”
    王婷婷冰凉的内心稍微有了一点暖意，无声地笑，“我没有退缩，只是有点难受，所以打电话向你求安慰，求指导。”
    林杰满意地道，“那就好，王婷婷，不要被愤怒和伤心蒙蔽了双眼，更不要因此而迷失自己。”
    “自己？我越来越看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了……”
    “那你想不想知道，你在我的眼里，是怎样的一个人？”
    “你说。”
    “侠义，热情，直爽，最大的优点是全心全意爱老公。最大的缺点还是全心全意爱老公，以至于忘记还要爱自己。”林杰顿了顿，语气微沉，缓缓道，“王婷婷，我问你，你在嫁给顾裕均之前，有过理想吗？”
    王婷婷浑身一僵，理想，她差点就忘记自己曾经拥有过那种东西。自从嫁给顾裕均之后，她心里眼里就只有他，自从有了果果之后，她心里眼里就只有家庭，早就抛弃了自己的理想，安于做家庭主妇。
    她的手指紧紧扣着沙发扶手，声音在发抖，“有……”
    “你的理想是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就像一颗闷雷投进她的心湖，虽然没有爆炸，却激起了一阵恐慌，一种被遗忘的东西悄然揭露出来的恐慌。
    她按着自己的胸口，缓缓道，“我和我老公读的是医科大学，他学的是临床医生，我选择了营养学，我当时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营养师。”
    她自嘲地咧了咧嘴，“其实，我也算达成理想了，作为一名家庭主妇，我天天都在研究菜谱，想让老公和孩子吃得更健康更营养。”
    他顿了顿，“你甘心将自己的才能局限在一个家庭里面吗？”
    王婷婷沉默了许久，轻笑了一声，“林杰，你说话，一向都是这么一阵见血吗？”
    “我没有批判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很多女人都愿意为了家庭放弃自己的事业、兴趣爱好，也不管这种放弃，会不会让自己痛苦或者遗憾，即使放弃之后，在家庭里面得不到相应的回报，她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付出，不是因为她们傻，而是因为她们还爱。对于这种女人，我只想说一句，嫁给我吧。”
    王婷婷噗嗤笑出声，“你如果不加最后一句话，真的可以去当心理咨询师了。”
    林杰笑，“怎样，还能糊弄你吧，想我当初可是哈佛大学的双学位高材生，其中一个学位就是心理学。”
    她由衷感叹，“佩服佩服，没想到你真人不露相，一旦露相就惊为天人啊。”
    他耸了耸肩，一副高傲的口吻，“所以啊，你捡了一个大便宜，像我这种才貌双全又免费的婚姻咨询师，你上哪里去找？”
    “是是是，我真是太感激你了，林老师。”经过一番调侃，她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
    林杰勾唇笑，“明天见一面，我有一样东西交给你。”
    他总是喜欢玩神秘，王婷婷追问是什么东西，他不肯告诉她答案，让她期待便是。
    电影结束之后，顾裕均提出送贺雨茵回家，虽然他并不想与她再有交集，但是从一个绅士的角度出发，他不能放任她自己打车回去，毕竟夜深了，她自己打车不安全。
    贺雨茵将他的道德责任感误以为是他对自己的关心，嘴上说着客气的话，心里其实已经喜不自胜。
    等顾裕均将她送回去，自己再回家，已经将近十一点，客厅和卧室的灯都亮着，王婷婷侧身躺在床上，蜷缩在被子里面，看起来已经睡着了。
    顾裕均担心洗澡时哗啦啦的水声将她吵醒，特地拿了毛巾到客厅的洗手间洗澡，整理好之后，他悄然躺到她身边，关掉了台灯。
    他靠近她，从身后将她抱住，她低声呢喃，似梦又似醒，“老公……”
    他低声回应，“我在。”
    她突然转过身，靠在他的胸膛上，右手紧紧抓着他的睡衣，就像怕他跑了一样。
    顾裕均心底涌起酸酸涩涩的味道，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紧紧抱住。
    第二天，下起了雪，昏沉沉的天空，雪花纷纷扬扬。
    王婷婷走进约好的咖啡厅，帽子上已经沾染了一层雪花，林杰起身，极有绅士风度的替她脱外套，她略有些尴尬，笑了笑，“谢谢。”
    他示意服务生递上菜单，“喝点什么？”
    她随意地看了几眼，“卡布奇诺吧。”
    咖啡很快端了上来，还有几样精致的甜点。
    王婷婷轻轻搅了搅咖啡，笑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打算交给我什么东西了吧？”
    林杰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到她的咖啡杯旁边，“这是一个微型跟踪器，里面插入了一张sim卡，你把跟踪器放到顾裕均的汽车后备箱，以后他不管开车去了哪里，你都可以用手机拨打跟踪器里面的卡号获得他的准确地理位置。”
    王婷婷目瞪口呆，“跟踪他？不不不，我不能这么做！”
    林杰恨铁不成钢，“笨蛋，跟踪他不是目的，我们的目的是掌握他的行踪，以破坏他和贺雨茵约会，懂了吗？”
    看到那个跟踪器，她就有些心慌，“我懂了，可是这么做，要是被我老公发现，他肯定觉得我干涉他的隐私，我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另外，我也不想发展到那一步，我觉得我跟他之间，还是信任对方一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