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不是还能动吗？都一样的舒坦。”
    “滚~”
    “说真的，你现在怎么还能动弹？”
    “我怎么就不能动弹了？”
    “混沌之息的力量非比寻常，刚才虽是我有意吸纳入体，溢散的气劲也应该会对你有所损伤。除非你的修为深厚，否则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你想不出的东西多了。”
    赵雅没好气的轻哼一声，话语之间也没有和他多说些什么。
    不过这混沌之息到底算得上至宝，她多多少少也难免有些好奇，顺手又摸了摸他胸膛上的黑色纹路。
    隐隐之间好像真的能够感觉到一丝微末的气息，并不是什么气劲引动，单单只是一股苍茫浩远的气息。
    就好像是自亘古洪荒的远古岁月而来一般，让人感觉心生震撼。
    “说真的，姓叶的你怎么知道地下有这东西的？以前见过？”
    脑海之中回忆漫溯，叶小孤眯着眼睛，悠悠然然的应了一句道。
    “没有。”
    “没有？那你怎么知道地下有这气息？”
    “地下？谁告诉你是在地下了。”
    “这混沌之息不是从地下窜出来，难不成还是从天上飞下来的？”
    “它的确是从天上飞下来的。”
    他悠悠然的说话间，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勉强算是活动了一下，径直伸手将那姑娘的脑袋转到了左手边。
    “看到了什么？”
    “沙子。”
    “右边是什么？”
    “也是沙子。”
    “我看你才是傻子，修了这么多年的道行，你活到狗肚子里面去？”
    “你才……”
    赵雅本来还想骂他一句，不过转念一想，扭头又左右看了看。
    视野所及并没有什么异样，看起来的确都一样。
    这姑娘也不算蠢笨，左右看了看，突然脑海之中灵光一闪，猛的一下子撑着他的胸膛起身左右看了看，随即又抬起头看了看，惊讶道。
    “对啊！都一样，天地一炁本就是混元一体！”
    “你别撑着了，按得我肺疼。”
    “滚！还肺疼，我现在还手疼呢。”
    说话间，她扬了扬手，显出手上的几处破皮的擦伤。
    刚才黑雾散去显出了黄沙之中的那座浮空楼阁，她本来想丢下叶小孤直接去看看动静，后来也是担心他才拖着他走了一路，其中的心酸自然是难说。
    这会儿她自以为是受了委屈，没想到他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随口玩笑一句道。
    “自己搓的？挺使劲儿的。”
    “我搓你大爷！狗畜生！”
    玩笑之余，这姑娘柳眉微微一皱，环顾了一下四周，思衬了一会儿道。
    “既然这里乃是混元一体，天地合一，也就是说我们所在的黄沙幻阵其实并不是外围的防御阵法，而是这东陵秘藏所在？”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哼！本姑娘不问你，我怕是想不出来。”
    “那你慢慢想。”
    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惹得赵雅暗自恨得直咬牙，不过他不说，这姑娘暗自也有些猜想。
    这黄沙幻阵之中的天空一直晴朗不见星月，如果真是天地颠倒，那么这天上应该就是东陵秘藏的出口所在。
    而探寻秘藏必经之路则是在这黄沙之中。
    前几次进入东陵秘藏，她虽然没有参与，但是也知道一般情况下都会寻找到沙漠中心的风眼处。
    那里有一座四四方方的小祭坛，站在其中催引真元便可离开这沙漠。
    如今看来既然那里不是出路，解开东陵秘藏的迷局关键应该就在远处的那浮空楼阁。
    “姓叶的，你到底起不起来？”
    “腿断了，瘫痪了。”
    “我也不想骂你了，你到底起不起来？”
    “……”
    这话一出口，叶小孤还真是免不了看她一眼。
    还没等这姑娘窜起几分期待，却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不起，你要去就背着我。”
    “我背你x！你等着我来背你！”
    他这么懒懒散散的样子，实在是让这姑娘心里窝火至极，只不过她正气得想要起身，这探手之间却摸着他的裤腿的确是有些温热的血迹。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慌了神，急忙低头就开始扒拉。
    这会儿叶小孤倒是稍微清醒了几分，拦住她玩笑一句道。
    “别这么火急火燎的又不是没见过，我自己缓缓就行了。”
    赵雅一时也没心思理会他这玩笑，单单只是皱着眉头道。
    “你双腿怎么会受伤？”
    “刚才黄沙之中的气劲暴起非比寻常，抵挡下来自然是费了些功夫。”
    “我怎么没感觉到？”
    “你是我夫人，我自然是护着你，不会让你受那伤。”
    “哼！”
    她撇了撇嘴儿，一脸不屑的轻哼一声。说是不太领情，不过还是拽着他的手往背后一拖，径直就要背着他往远处的楼阁去。
    叶小孤瞧着她这么恨气的样子，暗自挑了挑眉头，劝了一句道。
    “差不多就行了吧，你不是说这里还有三千六百年轮回限制吗？这一时半会儿的你急什么？”
    “跟着你窝囊废在一起，你说我急什么？”
    “……”
    他笑了笑也没有应声，不过经他这么一句劝，这姑娘的确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也暂时没了修为，真要是逼着背叶小孤去那浮空楼阁，不说其他，一路上还真是得把她累死。
    不过这么闲了一会儿，赵雅又忍不住偷偷摸摸的按了按他的腿脚，多少带着几分担忧的问道。
    “怎么感觉你这骨头都断了似的？你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你再使劲捏两下就真的碎了。”
    “……那混沌之息是怎么回事？”
    “你想要？”
    “只是好奇。”
    “那还是别好奇了吧。”
    他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惹得这姑娘暗自又使劲一捏，不过他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反应，一时还惹得她心里忧色渐起。
    先前黄沙之下窜起的气劲遮天蔽日实在是有些吓人，她当时下意识的以为是他引动的气势并没有出手抵抗。
    现在两人都失去了修为，一时还真是寸步难行。
    闲散之间，赵雅左右是闲着无聊，伸手又摸了摸他胸膛上的黑色纹路，好奇道。
    “这印记和你以前的那灵光纹路差不多，不会是你带着的那魂魄引动的印记吧？”
    “是又如何？你还想连着这东西也给我挖出来不成？”
    “我怎么就给你挖出来了？姓叶的，你这么一个大男人怎么就非得这么小肚鸡肠呢？”
    “小肚鸡肠？这话怕是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你就是这样的人！”
    她迎头骂得叶小孤一脸的口水，他好像也没什么还口的意思。
    闹着闹着，这姑娘见着他没什么反应，自己也觉得少了许多兴趣，反倒是安分了许多。
    黄沙之中伴随着天罡命数的轮转，如今风声都已经停歇，天空中仍旧是看不见星月，一直亮堂得看不出个春秋冬夏。
    这么熬了不知道多久，没有风声也听不见其他鸟兽的鸣啼。
    亘古的沉寂之中，唯独耳边有他微弱的心跳声好像还证明着这时光的辗转无休。
    “姓叶的，你就真的这么不信我？”
    迷迷糊糊之间，叶小孤缓缓睁开双眼看了一眼怀中的赵雅，这姑娘像是一只冬眠的小兽似的蜷缩在他怀里，一时也看不见个正脸。
    “你让我如何信你？我知道你姓名，看得见你的模样却不知道你的心。芙蓉楼那么多是非，你从来不提，现在问我怎么不信你？”
    “……我不提自然是有不想提的理由，你就非得这么追着问？”
    “你不说就别在这儿抱怨，大家敞亮做生意，谁也不比谁大上多少。”
    “哼~”
    赵雅轻哼一声就算是把这话题给掐断了，左右还有那么长久的时间可以耗着，她这会儿也还有些心气儿可以消磨。
    其实两人已经算是坐在了牌桌的对面，彼此也已经到了明牌听章的时候，她这么藏着掖着的也熬不了多久。
    东陵秘藏是昔日道门弟子另设的宗门所在，摸着肥肉还能沾手油，这地方自然是有些宝贝，自然也少不了些阵法禁制。
    黄沙幻阵分割开来的彼此两面就好像是阴阳双生。
    当初混沌之息窜出来的那一瞬间，另外一边的藏书塔楼也窜出了混沌之息。
    能够抹杀一切的混沌之息散去之后，那无数的藏书塔楼尽数坍塌，数万进入其中的宗门弟子尽数身陨，甚至连残骸都不见半点儿。
    就在这一片寂静之中，一滩黑影却缓缓凝实聚集，生作了一个黑衣人的模样。
    他简单的活动了一下手脚，环顾了一下四下寂静的空间，目光落在了角落的一片书页上。
    这万千藏书都被混沌之息吞噬得一干二净，唯独那一张书页好像还颇为坚强，竟然纹丝不动的丝毫不减损毁。
    兜帽之下的瞳孔微微一缩，这一刻任由谁都会止不住的狂喜。
    这三千书塔之中，唯一的真迹，道门秘藏功法所在就在眼前！
    心中狂喜无尽，他犹豫了一下颤颤巍巍的走了那书页之前，伸手将那书页捡了起来。
    书页明明是羊皮纸的样式，落在他手中却褪去了颜色，变作一张金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