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花灯新奇,也想跟着做一个送人,可毕竟手残这事儿一时半会儿弥补不了,她看着自己做的四不像,最终还是讪讪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元宵前一日,钟莹又来了铺子。
彼时钟姚正在一楼和袁嫂子试吃春季即将推出的新品,钟莹没进去,只请人将钟姚叫到了门口。
“怎么了?找我有事吗?”伸手不打笑脸人,钟莹应该是钟家唯一能让钟姚稍微客气点的人。
“没什么事,就来把伞还给你,前几天真是谢谢你。”钟莹将伞双手递给钟姚。
“没什么,不用这么客气。”钟姚接过伞,其实心里想着不过一把伞而已,大可不必专门跑来还。
钟莹还了伞还不打算告辞,又从袖袋中摸出一个锦盒期期艾艾的捧给钟姚。
钟姚没接,只不解的挑眉看她。
“这是我亲手做的小玩意儿。”钟莹似有些腼腆,“我平日闲在家中无事,便学着做些手工,倒也小有收获,这是我做的最满意的一个,就想着送给你,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钟姚垂眸看了那盒子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接了过去,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支点翠的簪子,翠羽做的很细致,看得出是花了精力才能完成的东西。
她虽素来不带过于繁琐的配饰,却也知道点翠最是磨人性子,上面的翠色全是用翠鸟羽毛一根一根黏上去的,先不说这簪子的价值如何,至少这心意是满满诚意。
钟莹似看出她的犹豫,不太想接受的样子。
“姐姐如今竟是如此讨厌钟家人,连这点小小的心意也不肯接受了吗?”
钟姚因她语气中的低落而抬头,只见钟莹眼中有些许凄楚,她微垂着头,神色黯然。
“我知道你不能理解为什么我总是想亲近你,我也知道你厌烦钟家人,本不应该来打扰。”
她笑得苦涩:“但我以为只有你是能懂我的,毕竟,只有我们俩是被钟家牺牲掉的。”
钟姚微微抿唇,没有说话,不得不说,这确实也是她的一个心结。她对钟家的所有漠然,并不是因为无感,而是因为失望。
即便她本不是真正在钟府长大的那个人,但因着奶奶的关系,她也曾把钟家当成过自己的家,也曾想过好好的从钟家分家出来,以后过年过节仍会去看看那位名义上的爹,以后仍愿意为他尽孝。
可惜,这些想法都被那次下药逼婚给击得粉碎。
她尚且如此,又更何况真正在钟府长大,将钟府当做家的钟莹呢。
“你知道吗?我挺羡慕你的,因为你可以远远离开那个曾伤害过你的地方,过自己的生活。”钟莹淡淡说,“我没你这么有本事,我还得回去那里,我还得天天住在曾经把我舍弃出去的地方,我虽然还姓钟,但谁不是在看我笑话?谁还会把我真的当做钟家的小姐?”
“我爹,我娘,包括钟箐,他们都无法体会我的心情,我以为只有你会懂,所以我总想亲近你,我也希望有一天我能有勇气和有能力从那个伤心之地离开。”
“我现在没什么钱,送不了你什么好东西,只能自己做些小玩意儿来送你,如果你觉得我给你造成了困扰,那我以后便不再来打扰你了……”
钟姚心下暗叹,不管钟莹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番话都的确扣准了她的心理,确如钟莹所说,即便她自己不愿意承认,但潜意识里也终是有种同命相连的感觉,促使她总狠不下心像对其他钟家人那般绝然的对钟莹。
“那……谢谢了。”钟姚应声,最终收了这份礼。
钟莹闻言,肉眼所见的开心起来,她上前一步拉着钟姚的手问:“明日商会的花灯晚宴,姐你也会去吧?”
钟姚有些不自在的想抽回手,但见钟莹的神色,又忍了下去,她只是说:“会去。”
“我今年也会去,”钟莹热切道,“你明天会带这个簪子吗?我另外还做了一个相似款的,你若带的话,我也和你一起带。”
这种好姐妹间买同款包包,带同款饰品的行为以前和闺蜜也没少干,只是钟姚比较意外钟莹也有如此天真的时候。
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乐趣,钟姚没再拒绝,难得露了一丝笑。
”好。“
钟莹抿嘴笑起来,到底是经历过事了,再没年少时露齿而笑的张扬。
”那就说定啦。“
终于放开钟姚的手,她喜逐颜开的道了别。
这次,钟姚在门口稍微驻足看了下她脚下愉悦的背影。
回到房间,钟姚拉开衣柜下的抽屉,将锦盒放了进去。
走到门口,顿了顿,又转身回去将锦盒拿出来,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在了梳妆台上。
微叹口气,终究还是贪念那一星半点仅存的亲情啊。
第二日元宵当天,一大早便热闹非常。
锦姚食坊对面的戏台广场上,晚上有演出,可以想象届时必是人山人海,小摊贩们一早便来此占位置开始叫卖了。吆喝声此起彼伏,吵的食坊吃饭的客人都不安生。
铺子里的姑娘们更是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比平日里有活力多了。
好不容易到了午后,午食的客人都离开了,钟姚一声“打烊”,姑娘们瞬间脚下都生了风。
仅用了平日一半儿的时间就已经将店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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