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姚按了按眉心:“我也想知道……”
气还没顺过来,又见一人从院门外走进来。
来人径直走到钟姚面前,正是前几日送牌匾来的王府长史。
“长史大人,又见面了。”钟姚行了一礼,心中又起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长史笑呵呵的说:“钟姑娘,王爷请你到云水亭一叙。”
全场又顿时死寂下来,视线刷的一下又全部集中在钟姚身上。
钟姚指着自己,艰难问道:“……就我一个人吗?”
“对。”
钟姚:“……”
妈呀,刚才王爷不计较,莫不是等着现在是来秋后算账?她今天是不是会死在这儿?
跟着长史往外走时,她回头看了袁嫂子一眼,那眼神颇有点诀别的味道。
袁嫂子:“……”
梗着脖子傲娇的从钟箐和何芊洛嫉妒的眼神前走过,刚出院子,她便腿软站不住了。
她扶着路边一座风景石,哆嗦着问:“长史大人,根据您在王爷身边多时的经验来看,我这种拿王爷吹个牛的,王爷会怎么罚啊……”
长史被她逗的忍俊不禁。
钟姚头大:“长史大人您别笑了……”
咋这么冷血呢?我命都快没了你还笑的出来。
行走间,钟姚又小心恳求:“长史大人,您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好人,一会儿能不能帮我求求情啊,我这真是初犯,以后绝对不敢了。”
“好,好。”长史忍笑忍的差点直不起腰。
钟姚笑不出来,胆战心惊的跟着长史走进一个院子,院内翠湖碧天,一条水上石廊蜿蜒的连着湖中心的八角亭。
远远便能看见亭中两扇屏风,宁王似乎就在屏风后面。
钟姚暗舒口气,默默祈祷宁王能继续保持他的逼格,好好待在屏风后面,别突然提刀出来砍她。
待走近了,长史刚过去禀告完钟姑娘已到,钟姚便急切的两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爷赎罪!民女不该吹牛,民女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膝盖杵在地上的脆响惊起屏风后面一道抽气声。
沉默了好一阵之后,才听屏风后的人语调微异的说:“本王,本王不是来问责的,快扶钟姑娘起来。”
长史过来欲扶钟姚,钟姚卑微的说:“我还是跪着吧……”
屏风后的人似吸了口气:“本王说,起来。”
“哦。”钟姚立马起身,又想起,“谢王爷。”
“坐。”
钟姚乖乖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
屏风后的人似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但钟姚觉得这一定是错觉。
她目不斜视的看着地上青砖,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连呼吸都尽量放轻。
感觉屏风后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终于说了话:“钟姑娘不必紧张,本王请你来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聊天?聊什么?咱们两除了聊怎么砍我脑袋还能聊什么?
钟姚欲哭无泪。
又听宁王语气轻柔的开口:“听闻钟姑娘刚回沛城不久,还习惯吗?可有遇到什么困难?”
钟姚:“……?”
这是什么问题?
社会调查?
走入基层送温暖?
街道办关爱民众?
她记得还在现代时,曾在电视里面看到过,有人民群众遇到困难,找街道办求助,街道办的热心大妈都会慈爱的握着群众的手询问:住的还习惯吗?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可是!这种事放在一位掌握生杀大权的王爷身上,就一点也让人感觉不到慈爱好吗?
钟姚不知这王爷用意,在心中想了千百条回答,最后也只怯懦的应道:“还,还好,没什么困难……”
“你……不用这么紧张……”屏风后的声音轻轻说。
“嗯,民女不紧张。”钟姚僵笑着点头。
可这很难啊,面对着大雍万民心中神祇一般的英雄,一位浴血而归的大将军,一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一位即便此刻身体孱弱都还能感受到那股强大气场的人,谁能不紧张啊?
特别是她还吹牛被本尊当场抓包!
宁王似轻叹了口气。
“算了,不说这个,你尝尝这蜜饯味道如何?”
钟姚僵着脖子抬头,这才注意到屏风前面的红木桌上大大小小的摆了好多盘蜜饯干果,看起来个个色泽润亮果肉饱满,比外面铺子里卖的精致很多。
“我,我尝吗?”钟姚有点不确定。
“嗯,尝尝。”
钟姚不敢多嘴质疑,慢慢捻起一颗金丝蜜枣。
我靠,不会有毒吧?难不成王爷身体不好提不动刀了索性毒死我?
可要抗命不吃估计也活不了吧?
钟姚咬咬牙,英勇就以般将蜜枣放进嘴里。
蜜饯入口便是一股甜香,本应很甜腻的味道不知加了什么的酸味,中和下来竟是意外的酸甜可口。
酸甜味滑入舌尖,钟姚不自觉眯了下眼,视线无意抬起,便被眼前两道屏风中间的缝隙所吸引住。
只见窄窄的屏风缝隙后面,可以窥见一只素白的手,那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随意的搭在椅枕上,手中似握着什么东西看不清楚,只露出一条银灰色的冰丝流苏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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