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钟姚和闫清离开后,孙老板看着桌子上的红利钱陷入了沉思。
实际上他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这新开张一个月的小摊子能有什么红利,就更没想过会有这么多。
这是两成利,以此反推,这小摊子的全部利润竟然能当上月虹商号一半儿的利润了!而月虹商号是自己辛苦打拼十多年才有的成果,那小摊子,不过才刚开张一个月……
并且钟姚刚才说什么?以后生意会更好?
不过是个路边摊……
孙老板无力的靠在椅子上,看着门外熙攘人群,平生第一次,对于自己当初创业没选择做食肆产生了一丝怀疑。
晚上回去,钟姚坐在闫清的榻上数钱,笑的见牙不见眼。闫清被她边数钱边流口水的财迷样逗的忍俊不禁。
见她将钱分成三份,闫清指着最少的一份好奇问:“这是做什么的?”
“这个留着零花,给你买好吃的和新衣服。”钟姚喜滋滋的说,心里盘算着如今挣到钱了,应该给自己的娃娃置办两身行头了。做一套淡青色和一套鹅黄色的衣服吧,闫清穿上肯定都很好看,嗯,就这么办。
闫清不置可否,他早发现了,钟姚在打扮自己这件事上有着莫名的执着和满足感。
又指着最多的一份钱:“这个呢?”
“这份存起来,以后存多了拿去做投资。”
“这个?”又指着中间那份。
“这个存着给你做嫁妆。”
闫清一愣,抬眼看她。
钟姚笑道:“哎,你别看现在少,这个我每个月都存一份,积少成多嘛,等你出嫁那天就应该有很多了。”
“你为什么……”闫清有点语塞,“为什么要给我存嫁妆?”
“我听说女孩子嫁人如果没有嫁妆会被婆家看不起的,嫁妆越多婆家才越会善待她啊。”钟姚觉找出两个空的锦盒,将钱放进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闫清看她将那两份钱小心的收起来,有点说不话来,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怎么会有人将自己辛苦赚来的钱拿出三成来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存嫁妆的?
等钟姚将锦盒放到床下暗格内,闫清问:“小姐,你舍得将我嫁人吗?”
“当然舍不得啊。”钟姚走回榻上坐下,“可女孩子不是终究要嫁人的吗?”
这个年代的女孩子,不都是以嫁得好为最终目标吗?
“那你想嫁人吗?”闫清问。
钟姚立马摇头:“当然不想,我这么努力赚钱不就是为了让奶奶知道,我能养活自己,也能过的很好,可以放心的让我和那姓陈的退婚吗?”
“那我也不想嫁人啊。”世子爷嫁人谁敢娶?
钟姚侧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嗯……那不想嫁就不嫁吧。”
她自认是个很开明的家长。
“反正我也不是养不起你,今后就咱两一起过。”
“怎么过?”闫清饶有兴致,往她身边坐了点。
“首先当然是要赚钱啦,趁着现在咱们摊子生意不错多存点钱,如果能越做越大,就能赚更多钱了。等过个几年,咱们赚够了钱,你如果那时候还不想嫁人呢,那就拿着你的嫁妆和我的存款,去买几件铺子。”
“到时候咱们也不用这么操劳了,雇两个高大帅气的保镖跟着,每个月就挨家去收租子。”
她说着,脑袋里面浮现出周星星《功夫》里面包租婆的形象,没说完就先把自己逗的笑不停。
闫清不知道她在傻笑什么,但她的笑很能感染人,也跟着笑。
“到时候闲着,也不缺钱了,咱两就去到处旅游啊,我没出过沛城,这大雍的万里山河必然是要去看看的,还有西域啊,东丹草原啊,南诏啊这些异域,也要去看看。”
闫清含笑听着,并不多言,这女人记性不好,当初袁嫂子问她为何会知道这么多新奇玩意儿时,她说因为自己曾跟祖母去过许多地方见识到的,如今又说漏了嘴。
钟姚还在继续构想美好未来。
“等咱们玩儿累了,就回来找个风景好的地方,修个漂亮的庄子,到时候咱两也是两个老太太了,”想了想,又笑了起来,“那必然也是沛城最靓丽时尚的两老太太,诶对了,到时候我教你跳广场舞,我以前被我老妈拉去跳过一段时间,到时候咱两带着全沛城的老太太一起跳,就戏台前那广场位置,我觉得那位置挺好……”
她想着清贵矜持的闫清变成老太太跳广场舞的样子,又噗嗤一声笑的靠在闫清背上直不起腰。
闫清觉得这女人八成是疯了,自己说个话也能将自己逗乐,但她笑的花枝乱颤,搞的自己明明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却也被传染的莫名忍不住跟着笑。
两人一直笑闹到入睡才停下,钟姚连睡着了都还勾着唇角。
窗外月霜盈柔,繁星映苍穹。
窗前之人却并未入睡。
闫清半靠在榻上,透过半透屏风一直看着对面那个模糊的身影,唇角笑意还未散去。
这女人一口一个咱两,是真心将自己纳入了她的未来,那未来构画的平凡又美好,倒是让人有点憧憬。
直到窗外鹧鸪又叫了一声。
他嘴角的温度终于冷了下去,起身悄无声息的从窗户掠了出去。
美梦沉醉,惹的人差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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