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都看不清对面的人。
两人互相望着,一种奇异的感觉自心底升起,心中那道长久的裂缝似乎被填补上。
敖岚将文先生送回书坊,文先生留她喝一杯热茶再走。
得益于她让人送来的炭火,小小的门面还算温暖。
“文先生方才是去哪里?风大雪大,还是勿出去冒险。”
他神情沉重,在纸上写:“故人生辰,为他庆生。”
敖岚心中微微一颤,“真巧,我兄长也是今日生辰。”
灯下的娇颜神情肃穆。
文先生沉默。
一时间,只有外面风雪的哀号声。
文先生果然是个重情义之人,身体如此不便,还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中为故人庆生。
看到他羸弱的身影在风雪中飘摇,想到他若有个三长两短,也无人牵挂他,顶多是明日雪停,多一具冻僵的尸首,查明身份,就被衙署扔到城外的无名坟岗中,自此再无人提起。
霈儿在异国他乡离开人世时,是否也是这样?
她从不敢去问,生怕多知道一些,便无勇气再前行下去。
她心口作痛,桌上那只白玉般的手也绞紧了。
文先生握住了她的手,用了十足的力气,她都有些痛,却没有抽开。
奇异的是,她也并未觉得被冒犯。
他打量着她,一手在纸上写字问道:“夫人身子沉重,为何雪夜外出?可是受欺负了?”
握住她的另一只手仍紧紧攥着,仿佛要给予她力量,也仿佛是要给她保护。
不知为何,在这个仓促的雪夜,被这个几面之缘的陌生人关怀,她心中反而涌上委屈。
她无从说起,只是摇了摇头,随后热泪便自脸上“啪嗒啪嗒”直落。
他站了起来,将她轻轻揽进怀中,喉咙中在说些什么,可发出来的却只是“乌啦乌啦”之声。
他说的是:“皇姐莫哭,有我在,我带你走。”
可她听不到。
虎毒尚不食子,那阴狠之人竟在这样寸步难行的雪夜将怀着身孕的妻子赶出来,不配为夫。
他写道:“我带你离开。”
敖岚脑海中轰然作响,火光电石般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泪眼朦胧地望向他,一时间心如擂鼓,仿佛要从心房中跳出来。
还是那张疤痕丛生的丑陋脸庞,灰茫茫的双目看不清神色,却能看到他咬着牙,嘴角肌肉紧绷,显然是在巨大愤怒之中。
“我……我是否见过先生?”敖岚盯着他,颤声开口。
顿了片刻,文先生摇首。
“我兄长也是今日生辰。先生的什么朋友今日生辰,让您冒着风雪夜晚庆生?”
他在纸上写着:“对我有救命之恩。”
两人静默半晌,文先生写道:“见夫人如此良善之人伤心,我一时情急,冒犯了夫人,还请夫人莫要见怪。”
敖岚心跳又渐渐恢复,望着他感激道:“文先生必是将我当知己,才会如此仗义。”
她在哪里,他便陪在哪里。
定了定神,文先生写道:“夫人对我的关怀是我一生之暖,我已将夫人视作恩人与知己,若夫人心中有郁结之处,尽可以找我倾诉,勿要郁结于心,伤心伤身。”
敖岚眸中黯淡,说:“不知为何,与先生有一见如故之感。有时想想,在孤寂的京中,还有这样一位热心知己,心中便安定了许多。”
望了望外面的夜色,她起身,“再不走,要给你带来麻烦。”
坐到轿上,她掀开帘子,“待我生产完,再来拜访先生。”
文先生目送着她离去,直到她的轿子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中,他才蹒跚着回到门面中,拿出《地藏经》,边抄写边虔诚地诵读,反反复复直到半夜。
他能做的就是这些,只希望他前半生所历尽的坎坷能换来她的顺遂。
*
天色已渐暗了下来。
呼雅泽仍一动不动,像棵僵死的枯树。
维持着方才的姿势站着,死盯着着窗外。
气温骤降,屋内温暖如春,屋外天寒地冻,别说水上行船,就是行走起来都不便。
他麻木的脑中尽是她。
担心她受冻挨饿,担心她走滑摔伤,担心她伤心哭泣。
外面“哗啦”一声,原来是院中的海棠树枝不堪重负,被雪压断了。
呼雅泽的心也随之一颤,终于忍受不住,扯过披风,冲进了雪夜中。
第47章 如当初不见,才是她的福……
深夜,一辆马车孤单前行,门帘前一挑灯笼照出扬在空中的密密雪粒。
后方响起整齐密集的步伐,马蹄声紧随其后。
威严有序的皇家侍卫将马车围住。
随着缰绳一紧,刺耳的马鸣声响起,马的前蹄腾空,将地上的雪粒踢的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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