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我带你去妈的坟上上香。”杨景行一直闷头喝酒吃饭，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杨梦阑本想拒绝的，可听说村里这阵子修路，而且晚上一个人不方便，于是就“嗯”了一声，过了会儿又道：“要是耽误你做生意……”
    “不耽误，”杨景行笑了一下，“这阵儿生意不多，小娟一个人处理的来。”
    “嗯。”杨梦阑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低低的应了一声。
    吃完饭后，杨景行去外面买了香和纸钱，而后就开着三轮来接杨梦阑，临出门时，想了想，又带上了那袋香蕉。
    杨梦阑看了一眼三轮车上的位置，除了前面杨景行旁边的位子，就只能坐后面运货的地方，她没怎么想，就选了后面的座位。
    杨景行挠了挠头，“我知道你坐惯了赶好车，要后面你坐不惯，我……”
    “没什么惯不惯的，走吧。”杨梦阑低头拂了下凳子上的灰，淡淡的道。
    杨景行也没再说了，只把香蕉放在凳子旁边，而后就启动车子往村里去。
    上次回来的匆忙，她没怎么细看过这里和小时候的变化，这回有时间，她也乐得看看风景。长时间对着办公桌和城市大楼，忽然一回来走走，她觉得也挺不错的。
    一路上她和杨景行也没说话，只有车轱辘和大自然的风吹鸟叫声，恰逢这几天天气不错，又是春天，两旁的景色也很漂亮。
    杨梦阑低头看到凳子旁的香蕉，忍不住又看了眼杨景行的背影。
    她总觉得，杨景行和原身，都对这东西有执念似的。
    也不知怎么想的，她拿起来吃了一口，只一口，杨梦阑差点吐出来。
    涩的要命——杨景行指定是被那水果店的人骗了，或者他不知道这是没熟的，要放几天才能吃。
    一口果肉没咽下去，杨景行忽然开口跟她说话。
    “其实我一直想因为那时候香蕉的事儿，跟你道歉的……”
    杨梦阑抬眼看他的背影，默不作声地将果肉吐在手上，而后丢到旁边的路上去了。
    “那时候爸疼你，总给你带糖吃，我嫉妒你，知道你喜欢吃香蕉，就缠着妈给我买，然后故意在你面前炫耀……还欺负你。”
    杨景行的叹气生飘散在带着青草香的风里，“对不起，招娣。”
    “都过去了，”杨梦阑淡淡道，“过去的事儿，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好，”杨景行喃喃了两句，而后话声一转，“我那时做了太多对不起你的事，要跟你道歉，那得从现在说到明天。”
    杨梦阑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过去了就别提了。”
    杨景行嗯了一声，后面就没再说了。
    等到了村口，杨景行就停下车，因为前面的路没修，崎岖不平，后面还要走山路，开三轮车不方便。
    或许是午饭过后，村口坐着一堆中年女人聊天，还有中年男人和老人在一起打牌跟下棋。
    他们看到杨景行，就纷纷打招呼，“回来啦？店里不忙？”
    杨景行笑了笑，“这不我妹妹来了，我带她来给我妈上香。”
    “招娣儿也回来了？”一个中年妇人起身，看向她身后的杨梦阑，一时眼睛睁大，有些不敢认似的，“这是招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