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那次陈夫人到她店里闹,说了很难听的话,然而陈员外一句重话都没说陈夫人。
可在回去后,他却轻松的就把陈夫人给压制住了。
之后,陈夫人再也没到她店里闹过。
像陈员外这样的人,做伴侣也许不合适,但做朋友倒是挺合适的。
不必深交,就做个简简单单的普通朋友。
陈员外笑了下,又道:“我说的那些话,对你也同样适用。有了钱,路总要好走一些。虽然你没了丈夫,但并不代表你这辈子就这样了。
只是你的路会比别人更难一些,你要承受的会更苦一些,你的生活会更累一些。”
白小芽苦笑道:“在这样一种男尊女卑的……”
“诶,白掌柜,你这话我不同意。”陈员外打断她,“从古至今,从秦汉到现在,我认为从来就没有所谓的男尊女卑,有的只是谁强谁弱,你强你就尊,你弱就卑。
女子也可以自强,若你觉得这个朝廷腐败不堪,那你可以选择推翻它,即便你是女子,你也可以组织人马壮大势力,只要你有能力,你就可以去推翻一个你认为糟糕透顶的旧王朝,建立你想要的新王朝。
古有陈胜吴广,揭竿起义,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口号。刘邦一个泗水亭的亭长,可以组织人马对抗大秦建立大汉。
那么天下间所有的女子,被男人压制的女子,为何不能拧成一股绳,去推翻男子建立的政权呢?是尊是卑,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给自己挣来的。
若是女子为帝,朝廷内的王侯将相,自然也可以全都是女子。女帝一声令下,让所有男子在家绣花做饭带孩子,谁敢不从就是不守男德,让那个男人被人唾骂,甚至动用律令惩戒他,那么我相信,天下男子自然都会学习绣花,毕竟不怕死的还是少,大多数人都惜命。”
他冷笑道:“说白了,人都是自私贪婪的,无论是男是女,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去做事,为自己谋利。
我是男子,我自然希望女子来顺从我。那么你是女子,你肯定希望男子顺从你。这不是尊卑的问题,这是利。”
“……”白小芽再一次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她脑子都转不过来,压根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陈员外又温和地微笑道:“你看,你现在是饭馆掌柜的,黄宁是你请的杂役。
你是女,他是男,可他对你却恭恭敬敬,一口一个掌柜的,可有半点不尊?”
白小芽:“……”
“所以啊……”陈员外在她肩上轻按了下,“别提男尊女卑这种话,那都是无能者想要不劳而获给自己找的借口。
你如今只是一个小饭馆的掌柜,你只能驱使一两个人,倘若有一天你的饭馆开遍了整个青城郡,哦,青城郡下月就改成青城府了。
若将来,你的饭馆开遍整个青城府,甚至开遍整个京城,那你能够驱使的人会更多,因为许多人要靠着你吃饭。
到时候,你家里丫鬟仆从一大堆,那些仆从可都是男子,在他们面前,你还认为是男尊女卑吗?
你会觉得,那些男仆从比你尊贵吗?”
白小芽:“……”她竟然觉得陈员外说得还挺有理,还挺超前的。
陈员外笑道:“郑家的马车来了,我先出城等你,晚上去你店里,给我煮完米线。”
目送着陈员外的马车远去,白小芽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她看着已经走远的陈员外深思,在想他说的那些话。
想了一番后,她觉得陈员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她有一种被洗了脑,却还乐在其中的感觉。
她感觉陈员外要是去做传.销.头子,绝对是把好手,指定能把人忽悠进去。
不愧是做生意的人,嘴皮子就是利索。
感觉就没有陈员外辩不赢的论题。
不过一想,确实也是,人不能被墨守陈规的死规则给固定死了,只有打破僵局。
当思想解放后,才能真正的所向披靡。
下午回去后,陈员外在白小芽店里吃了一碗三鲜米线。他独爱这个口味,自她开店以来,他没吃过别的口味。
他说他很喜欢轻轻淡淡的食物,吃的就是一个鲜、淡。
没几天,书坊便关了,铺子转了出去。
陈员外在松雪巷的宅子还在,他暂时还没搬走,但三五两天的就会往外跑,不常在家住。
他还给白小芽带了许多关于做菜的书,天南海北,各种口味样式的菜都有写,甚至还写了详细的做菜步骤。
白小芽挺感激的,给他钱,他不要,便请他吃了一顿饭。
自那后,陈员外便没再来过她店里,两个人合作的生意,很自然的就断了。
白小芽没问,他也没解释。
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大家心知肚明,都是成年人了,很多话不必要说出口。
发生了这样的事,陈员外大抵是不会再住在柳溪镇了,过不了多久,兴许就会搬走。
接下来她的生活照旧,早起开门做生意,日落关门休息,半月参加一次厨艺比赛。
只是隔壁书坊,换成了一家茶楼,还请了一个说书先生。
新来的老板是个比她年长一些的妇人,容貌迤逦,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
记账先生,是她丈夫,一个中年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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