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薇愣在原地。
    真是恍若隔世。
    虽然声音还是熟悉的，她每天都能听到。但是这种久居高位的语气，这样熟悉的咬字和气息。
    那一刻，宋晚薇无比确定，她所熟悉的阮廷琛回来了。
    以前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是有一天奇迹真的发生，阮廷琛想起曾经的一切，她那时会是什么反应？狂喜，甚至喜极而泣？
    但是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什么情绪都没有，脑子像是短路了一样。
    从阮廷琛开口说话之后，她就呆呆地站在原地，只盯着阮廷琛看，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在梦游。
    沉默的气氛持续了很久，最后还是阮廷琛轻咳了一声，说道：“你们不用待在这里了，会有人照顾我的。”
    司机将那几个护工带走，只剩下阮廷琛和宋晚薇。
    这时宋晚薇才如梦初醒：“我、我推你进去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结巴，只觉得舌头都打结了，她还差点咬到舌头。
    即便是曾经最亲密的人，太久不见之后的重逢，也需要一个适应过程。更何况这段时间阮廷琛都顶着那张脸，行为却完全像是另一个人，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宋晚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晚薇没有主动提起，阮廷琛也没有主动说话，只是任由宋晚薇推着自己往屋里走。
    “这个时间，俊彦应该要回来了。”宋晚薇找话题说道：“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好提前跟阿姨说。”
    “随便吃点便饭就行了。”
    阮廷琛自从住院以来都吃得很清淡，虽然他现在很想打打牙祭，不过他更想快点好起来。
    “嗯。”
    宋晚薇将他推到客厅，打开电视之后想把遥控器递给他，但是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不小心将遥控器摔到了地上。
    她刚要俯身去捡起来，就有一只更快的手把遥控器拿起来了。
    “哎，你别弯腰！”宋晚薇心脏一下子揪紧了。
    “没那么严重。”阮廷琛看起来倒是一脸无所谓，将电视调到新闻台开始看。
    宋晚薇站在他的右后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像是要把阮廷琛整个人都看掉一层皮。
    “我也就离开了两天吧？”阮廷琛看过来，和宋晚薇对上目光。
    宋晚薇下意识想要躲开，但是不知想到什么，她迎上了阮廷琛的目光。
    “是，两天。”宋晚薇道。
    阮廷琛看了宋晚薇一阵：“你有什么话想问我吗？”
    “哦，这个……”宋晚薇目光飘忽一阵，才说道：“那里环境怎么样？你这么挑食，肯定没吃好吧？而且你还认床，估计也没睡好。你还不喜欢让别人碰你，你昨晚睡觉……”
    “晚晚。”阮廷琛叫出那个似乎很久都没有叫过的昵称：“你不问问，治疗的情况怎么样吗？”
    宋晚薇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会叫她“晚晚”的，还会有谁呢？
    再去看阮廷琛的时候，宋晚薇发现他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柔和与温情，与宋晚薇对视的时候，两人像是久别重逢。
    阮廷琛微微摊开手：“晚晚，我回来了。”
    宋晚薇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她哽咽着俯身去抱住阮廷琛，但还记得不能太用力，毕竟阮廷琛现在身体里的钢钉还没有取出来。
    这个怀抱太熟悉，又有些陌生，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拥抱过了。
    这和婚宴那场火灾里的拥抱不一样，那时太紧急了，两人像是末日来临前相互拥抱取暖的幸存者，完全没有温情之类的感受。
    但是现在不同，宋晚薇的爱人回来了，虽然是姗姗来迟，但是终于还是回来了。
    等宋晚薇的心情稍微平复一些之后，才想起要问一些问题。
    “以前的事情，你真的全部都记起来了？”
    她的目光有些闪烁，毕竟两人之前也不全是好的回忆，要是只想起了不好的部分，那可就尴尬了。
    阮廷琛一眼就看出来她在忧虑什么，轻笑一声说道：“你放心吧，完完整整地想起来了。”他叹息一声，面露疲态：“这两天，我好像在梦里看了一场很长的电影，就是关于我失去的那段记忆。我花了两天时间将那段记忆里的事情重新走了一遍。现在，关于那些回忆，我说不定记得比你还清楚。”
    虽然是半开玩笑的，但阮廷琛脸上的疲态非常真实，宋晚薇知道，他这两天肯定累坏了，否则也没有这么立竿见影的效果。
    “你辛苦了。”宋晚薇轻声说道。
    阮廷琛摇头：“是我得偿所愿了。”
    宋晚薇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她拿出手机开始犹豫：“这件事我要不要现在就告诉糖糖和俊彦？他们都很担心你，我觉得有必要让他们第一时间知道。”
    阮廷琛想了想，却说道：“等会儿俊彦回来了自然会知道。至于糖糖，我想下次去见她的时候再亲口告诉她。”
    宋晚薇笑道：“还等什么下次啊，这个周末我就把她接过来。”
    一丝惊喜从阮廷琛的眼中闪过，他乘胜追击道：“我现在彻底回来了，你是不是也要回来了？”
    宋晚薇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看着他眼中的期待，她反而有点心酸。
    “其实，就算你这次没办法恢复记忆，我也不会再离开你了。”宋晚薇说。
    阮廷琛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些许笑容。
    “看来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自古以来都是有道理的。”
    “你也是，当时太乱来了。”宋晚薇这才说起之前的事，此前阮廷琛没醒过来的时候，那简直是宋晚薇的噩梦，根本不敢提起：“为什么非要垫着我呢？其实我们两个都摔在垫子上，你不一定会受这么重的伤。”
    “当时哪里能想那么多？”阮廷琛摇摇头：“那时时间太紧张了，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让你平安，最好不受一点伤。”
    现在看来，阮廷琛几乎是做到了他所说的。
    “但是你那时候还没有想起来，就用性命来护着我吗？”宋晚薇仍旧不解。
    “这件事，我失忆期间好像也解释过。”阮廷琛回忆道：“你给我很特别的感觉，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紧张你。一开始觉得这样不好，会耽误我的很多决策，所以对你冷处理。但是后来……你也知道了。”
    那段时间，两人之间太过阴差阳错，现在提起来，两人都唏嘘不已。
    “不过我保证，那个未婚妻是真的逢场作戏。只是她一开始不知情，后来跟她说清楚了，她也很豁达。”阮廷琛观察着宋晚薇的表情说道。
    宋晚薇闻言，果然生气了：“你还敢提！”
    阮廷琛含笑做了一个求饶的手势：“以后都不提了。谁不知道宋晚薇是不远万里跟着我阮廷琛一路跑到墨城去的老婆呢？”
    “他们只知道宋晚薇这个名字，其实根本就不认识我这个人。”宋晚薇吐槽道：“之前我去公司找你，没有一个人认识我，我还是偷偷溜进去的，歪打正着被曾董给找到了，他相信了我的身份，不然我都被阮氏集团的保安叉出去了。”
    听着宋晚薇说以前的经历，阮廷琛的目光有些游移。
    “之前委屈你了。”阮廷琛看着她：“为了打听我的下落，你肯定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等到我回来了，我却把你给忘了。”
    他的目光变得很深，还带着难以消解的愧疚。
    见他这样，宋晚薇恨不忍心。
    “这怎么能怪你？倒是你，究竟在墨城遇到什么了，怎么把自己折腾成那个样子？”
    说起这个，阮廷琛双眼像是淬了寒霜一样：“之前我就觉得那个二当家不简单，做好了一些应对他的准备，谁知道最后还是低估他了。他是个狠心的，罔顾一切，我没折在墨城，都是我运气好。”
    虽然这些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宋晚薇一听到，还是会觉得揪心，就好像阮廷琛正在经历这些可怕的事情一样。
    “不过还好，都过去了。”阮廷琛伸手握住了宋晚薇的手：“他的手下给了我一棒，让我失忆这么久，折腾出这么多事，他们自己也最终跳进墨城的海里，这件事也就这么了结了。”
    两人相对沉默了很久，宋晚薇又俯身抱住了阮廷琛，还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那你的头还痛吗？”
    “因祸得福，这次跳楼，不是连淤血都散了吗？”阮廷琛勾起嘴唇：“好了，你就不要再难过了。”
    宋晚薇点点头，没有说话。
    “对了，我总觉得之前我昏昏沉沉睡觉的时候，好像听见你说了句什么话。”阮廷琛若有所思。
    宋晚薇一愣：“说什么？”
    “好像是，我想想啊……”阮廷琛瞟了宋晚薇一眼：“什么‘我们好好过日子’之类的。”
    宋晚薇听完，脸一下子红起来。
    那是阮廷琛从icu里出来，还没有醒的时候，她每天都在虔诚地盼着阮廷琛醒过来，也想好了不管结果如何都要留在阮廷琛身边。当时病房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宋晚薇当然就直接说出来了。可没想到的是，阮廷琛竟然听到了？！
    “你……”宋晚薇不知道该说什么，阮廷琛那表情明显是在调侃她，可是她当时也的确是真情流露。
    “这不是挺好的吗，你自己说过的话，可要作数啊。”阮廷琛做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宋晚薇沉默良久，阮廷琛还以为她生气了，正要哄一哄，就听见宋晚薇低低地说道：“我本来就没打算食言。不管你还记不记得我，我都不会离开你了。”
    阮廷琛看了她许久，目光柔和似水：“嗯，我也不会再忘记你。”
    阿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跟着红了眼眶，目光也是黏在阮廷琛的身上，还不停念叨着：“阮先生，您是真的回来了吗？”
    “嗯，我回来了。”阮廷琛露出笑容：“这段时间，您太辛苦了，我心中很是愧疚。”
    阿姨摇头：“只要您好好的就行。对了，老夫人那边……她还不知情，这几天已经开始频繁打电话过来，说您已经很久都没有去看她了。”
    这倒是个问题，要是一直瞒着，肯定是纸包不住火的。
    于是阮廷琛又开始打起儿子的主意：“这样吧，把俊彦送过去玩几天，就说我工作太忙了，让俊彦陪着。等过段时间公司不忙了，我再去看他。”
    以阮廷琛现在的康复能力，到时候应该也可以走动了，稍加掩饰也不会被看出来。
    宋晚薇倒是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可能瞒一辈子啊。”
    “没关系，以后暴露了再说。”阮廷琛的手放在轮椅扶手上，即便是他现在行动不便坐在轮椅上，也依旧有一股坐在会议桌最上座的气势：“总比她现在知道了要好。以后我好好地站在她跟前，轻描淡写一点，不是多大的事情。”
    宋晚薇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其实她心里又在想，这对于阮廷琛来说可真是一场无妄之灾。
    下午阮俊彦回到家里的时候，觉得家里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虽然阮廷琛不在的这几天，家里的确死气沉沉，宋晚薇也总是心不在焉的，他和阿姨都不敢多说话。但平时他到家的时候，宋晚薇至少都会在客厅等他，可是今天一楼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小少爷，你回来啦！”阿姨从厨房走出来，脸上带着很灿烂的笑容。
    阮俊彦愣了一下，他很久没有看到家里的人这么笑了，毕竟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没一件能让人笑出来的。
    “阿姨，我妈妈呢？”阮俊彦放下书包，问道。
    “夫人在楼上呢。”阿姨笑道：“阮先生回来了，他们刚刚上楼去了，好像是去书房了。”
    “我爸爸回来了？！”阮俊彦闻言，声音一下子提高。
    他顾不得许多，闷头往楼上跑去，一直跑到书房门口。
    突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阮俊彦很想知道阮廷琛的治疗情况怎么样，但是又不敢知道。这比他查自己考试成绩的时候紧张多了。
    但是他还没有抬手敲门，门倒是从里面被打开了。
    宋晚薇也没有想到阮俊彦就这么一声不响地站在门外。
    “俊彦，你站在门外做什么？”宋晚薇被吓了一跳，然后拉着他往里面走：“快进来呀。”
    阮俊彦懵懵懂懂跟着宋晚薇走进书房，看见落地窗前的轮椅上，有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是逆光，但他还是很快认出来，小声道：“爸爸。”
    “嗯。”阮廷琛推着轮椅往前挪了一段距离，然后看着阮俊彦：“俊彦。”
    那一瞬间，说不上是心灵感应还是什么，但是阮俊彦潜意识里觉得阮廷琛和两天前不一样了。
    宋晚薇拍了拍阮俊彦的肩膀：“走近一些吧，不是两天都没见到爸爸了？”
    阮俊彦咽了咽口水，这才往前走去。
    和阮廷琛对上视线的时候，他又愣了一阵。
    阮廷琛看着他的目光明显不同了，但是他觉得自己太愚钝，看不出具体的不同。于是他只能无助地回头看向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宋晚薇。
    “俊彦，爸爸想起我们了。”
    宋晚薇的声音很柔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似乎振聋发聩。
    阮俊彦难以置信地猛然转头看向阮廷琛，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大到极致，仿佛被人突然从梦中叫醒。
    “真的吗？爸爸，你……你想起我们了？”阮俊彦问道。
    “嗯。”阮廷琛点头，笑容中含着一点愧疚：“俊彦，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们难过了。”
    阮俊彦的眼睛几乎是一下子就变红了。
    宋晚薇听见一声不明显的哽咽，想要赶紧上前去安慰阮俊彦，却被阮廷琛用眼神阻止了。
    他又推着轮椅往前挪了些，来到阮俊彦的面前，目光很严肃。
    阮俊彦愣愣的，没有说话。
    “别哭，你这段时间表现很好。”阮廷琛想了想，最终还是伸手去帮阮俊彦擦掉了眼角还没掉下来的眼泪：“你是家里的男子汉，以后不管家里出什么事情，如果我不在的话，你就要承担责任。”
    宋晚薇不想让阮俊彦这么小的年纪就接受这么严肃的教育，家里最近的事情不仅多，而且匪夷所思，连她都承受不了，更不要说今年才开始上学的阮俊彦了。
    “我知道了。”没成想，阮俊彦听完之后，竟然一脸严肃地点点头：“我会负起责任的。”
    他的脸十分稚嫩，还有些没有褪去的婴儿肥，却用这样严肃的表情说这样的话，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但是宋晚薇没有一丝笑意，他看着阮俊彦，心中百感交集。
    “那……这件事可以告诉妹妹吗？”阮俊彦接着又问道。
    “暂时先不要。”阮廷琛说：“这周末糖糖会回家，到时候我会亲自告诉她的。”
    “嗯。”阮俊彦乖乖点头：“妹妹一定会很高兴的！”
    宋晚薇这才笑出来，伸手摸了摸阮廷琛的头发：“你高兴吗？”
    “当然高兴！”阮俊彦转身看向宋晚薇，嘟囔道：“妈妈你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饭睡觉，我知道的。”
    “这个……”宋晚薇像是心虚一样瞥了阮廷琛一眼，然后对阮俊彦说道：“也不至于。”
    “我会监督她好好吃饭睡觉的。”阮廷琛说道。
    宋晚薇觉得有点没面子，但是眼下气氛这么好，她也就没说什么。
    晚上吃饭的时候，阿姨还处在兴奋之中，滔滔不绝地说着：“阮先生，您以前最爱吃这个，现在多吃一点吧。”一会又说：“以前您还有看经济周报的习惯，这段时间都积压起来了，您还需要吗？”
    阮廷琛放下筷子，笑了笑，说道：“好，送到我书房去吧。”
    宋晚薇却有些不赞同：“你刚接受了深度催眠，现在最好少用点脑。”
    “也行。”阮廷琛很自然地说道：“那你念给我听，我就不用动脑子了。”
    宋晚薇没想到自己会被套路，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
    “开玩笑的。”阮廷琛露出得逞的笑容：“读报纸太累了，而且伤眼睛，上面都是些晦涩的经济名词，没必要读。”
    他这么说，宋晚薇反倒是将工作揽下来：“你以前确实有看经济周报的习惯，而且我看你待在家里也挺无聊的，给你念一念也不是不可以。”
    闻言，阮廷琛很感兴趣地看过去：“真的？”
    “当然是真的。”宋晚薇觉得自己被小看了：“明天就开始，你按时来书房，我给你读报纸。”
    她说到做到，还提前一晚上熟悉了一下经济周报的大致内容。阮廷琛没有说错，上面有很多专业名词，读起来十分拗口。有的是因为文章要用的，还有的是单纯因为撰稿人在故弄玄虚。
    阮廷琛被护工推到书房，护工将门关上，周围安静下来。
    “来吧，阮总。”宋晚薇坐在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上，对阮廷琛招了招手：“很高兴为您服务。”
    “看你表现。”阮廷琛似乎觉得这样很有趣，推着轮椅来到落地窗前，两人一边晒太阳，一边一个读报一个静听。
    一开始，宋晚薇集中注意力，加上前一晚的预习，读得还算是顺畅。但是越到后面，越是艰难。
    “下一篇吧。”阮廷琛手臂撑着扶手说道：“这一篇废话太多，前面还有点用，后面全是在胡诌凑字数。”
    “哦，好。”宋晚薇翻了一页，开始念新的篇。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宋晚薇念了三篇文章，跳了五篇，阮廷琛就叫停了：“好了，差不多了。”
    “这就不听了吗？”宋晚薇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沙了，那我还是歇会儿再继续。”
    阮廷琛失笑：“不用再念了。你还真以为我要那么使唤你？”
    “也不是。”宋晚薇愣了一下：“就是你现在只能在家里养伤，什么也不能做，我怕你无聊嘛。”
    阮廷琛的目光动了动，抬手一招，宋晚薇就走过去了。
    “你在我身边，我怎么会觉得无聊呢？”阮廷琛的语气有些无奈：“你也知道，我请假也想和你在一起，我很珍惜我们能够待在一起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