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时间,阿彦终于成了只存留于她和逢世记忆里的存在。所以才不想让逢世离开——无论是留下她一个人面对回忆。还是看到他喜欢的女孩子变成布满诅咒与污秽的怨灵,都是白菊无法忍耐的事情。
——在这一点上,白菊是很感激深羽的。这也是,她会来见她的原因之一。
“同样的,逢世支撑得越久,你能够在现世留存的时间也就越久。”
——哪怕,这个“越久”可能只有数天,数月,或者数年。
“可是即便如此,你也想要的吧?”
看着眼前的少女,白菊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在祭典的前一日,她拉着阿彦躲进了神社拜殿的台阶下面。那是他们的秘密基地。台阶之外人来人往,但古旧泛黄的帘幕之内,是只有两个人的,安静又亲密的小世界。
如果可以一直藏在这里就好了,如果祭典不会到来就好了。如果时间能停下来,夕阳永远不会落下就好了。她当时,是真的这么想的。一个时辰也好,一刻钟也好,只要和阿彦呆在这里,就可以不用去想将要到来的分离了。
可是后来,她还是离开了那处黑暗。是怎么离开的呢?她不记得了。白菊只记得,离开那片黑暗的时候,她第一次,哭了出来。*
说起来,我为什么会觉醒人形见这样的术式呢?
白菊忽然想,然后,她看着眼前的少女,眨了眨眼睛,像是了悟一般的笑了。
——大概是因为,哪怕知道阿彦不会来了,我也依旧被那个约定束缚着吧?
//他拿了我的寄香,我的灵魂。所以,那个人会带着我的灵魂,回到我的身边。
会来的。//*
他会来的。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白菊躲在形代神社的雏坛下,偷偷写在手记上的话。是今天吗?还是明天呢?等待让人忐忑,箱中没有光,更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那么,如果睡去了,会不会错过呢?
只是这么想着,就无论如何没有办法闭上眼睛了。啊,如果这神社中的人偶能代替我醒着就好了。醒着,看着,等着,就不会错过他的出现了。
宛若旧日重现一般,容貌永远停留在了幼年的永久花像是哭泣似的,笑了起来。
结果,她们最想要的,从来都只是最简单的一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已。
——可是,我已经,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但是,你也许还有机会离开这里,再去见见,想见之人。
“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相反,我很高兴啊。”
很高兴你陪我聊天,很高兴你帮了逢世,很高兴……我能帮到你。
白菊伸手,将穿着巫女服的人偶递到了深羽的面前。
“所以,深羽,试试看,去做我做不到的事情吧。”
深羽跪在水中,怔怔的看着被递到眼前的人偶。良久良久之后,她颤抖的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巫女服的无面人偶,像小孩子一样,再次大声的哭了起来。
*
*
*
12月的时候,日上山落下了第一片雪花。
彼时,黑泽宏辉正独自一人跪坐在水上宫的正殿中。
这里是建在彼岸湖中的古老神社,整座日上山中距离黑之泽与夜泉最近的建筑物。常年被水气与浓雾包围的神社没有通向外界的道路,唯一出入的方法,便是乘船自幽宫逆水而上。
自仪式之后已经过去了七个月。
他们陪同雏咲大人来到水上宫之后,不仅祸津阳消失,周边的诅咒与黄泉瘴气更是不断被柩笼中散溢而出的强大灵力净化。永久花入箱不过数月,彼岸湖上的浓雾都浅淡了不少,山鸣的征兆消失了——毫无疑问,一切正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甚至,入秋之后,彼岸湖上那个朦胧遥远的影子,也不再出现了。
他们的做法成功了。虽然遍布山体的污染还在,黑之泽依旧未曾平息,但在雏咲深羽大人强大的灵力压制下,夜泉再次泛滥的危机,确实被延缓了。
但是,黑泽宏辉并不因此感到欣慰。
水上宫的建筑制式极其古朴,因此采光便分外糟糕。再加上彼岸湖上常年不散的雾气。即便白日,大殿中也一片昏暗。没有声音,纯然的死寂包围着一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水上宫的环境实在不适合活人居住,即便已经比初来时好了许多,这儿依旧是瘴气最严重的地方。所以黑泽宏辉将其他随行人员都安排在了幽宫。留在这里的,仅有他一人而已。
这样也好,没有其他神官巫女,他便也不用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只是七个月,老者看上去却苍老了许多。原本他须发皆白,身姿却很是挺拔高大,行动之间也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气度与威严,丝毫不显衰老。然而此刻,黑泽宏辉的背脊虽然依旧挺得笔直,整个人却毫无生气。烛火摇曳,为老者皱纹沟壑的脸上打上了一层枯黄。他面无表情的跪坐在大殿中,看上去就像一座石像一段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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