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是羸弱的苍白,被汗水打湿的额发是漆黑的。唯独嘴唇是一抹艳色。
即使平时都喜欢浅淡的色调,也不得不承认,是这种冲击性更强的配色更抓人眼球。
这种病欲的模样居然也有点好看。简直令人想要叹气。
怎么会连生病都好看的?帅哥就是不讲道理。
跑腿的同学速度很快,带回药的同时也带回了吃的,还细心地请便利店加热过。
文颂道了谢拿进来,把热乎的饭团和感冒药一起递到床边,“先吃饭才能吃药。”
秦覃接过,望着手里一小兜吃的,没说不要也没往外掏。就盯着看。
文颂估计他是有话要说,但大脑正在缓冲,于是耐心地等。
等了足足半分钟,秦覃缓冲完成,终于开口了:“为什么这么照顾我?”
这已经超出了欠人情得还的范畴。
是在想这个啊。文颂犹豫了一下:“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
“……”
“你是一位歌手对不对?”文颂说,“我有个朋友是你的粉丝,所以想帮着来套套近乎,刷点好感度什么的。”
刚见到秦覃的时候就这样想了,起码得跟他好好相处。不太懂得什么高级的社交话术,只能直接坦白。
诚实到近乎可疑。
秦覃眼睛里就写着“你是不是在无中生友”几个字。
“是真的!”
文颂用“不信我把聊天记录掏出来给你看”的语气,掷地有声道,“《近乎正常》是你写的歌!对吧!”
秦覃点头:“再说两首。”
文颂:“……”
假粉的暴露时间到了。
“我就知道一首,是我那个朋友喜欢你的歌又不是我……啊我也不是说不喜欢你的歌,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真的有一个朋友!”
越描越黑是怎么回事!
文颂难得语塞,不得不停下来整理思路,重新说,“我那个朋友他也在c市。”
“如果以后他想见你或者送花给你,拜托你也给他一点时间,就像今天下午那样,行吗?”
文颂周全道,“我会提醒他找个凉快地方见你的。”
果然有所企图。
秦覃倒是更能接受这样的解释,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示意他套近乎所做的努力没有白费。
“行。”
到这时,他才拆开包装纸,咬了一口饭团。
海苔烘烤过的香气和米饭融在一起,粒粒都有嚼劲,裹着海草蟹柳和流心的芝士,香软咸甜。丰富的滋味落进胃里,感官才开始复苏。
他终于感觉到饿,把两只饭团都吃完,接过文颂递来的水灌了一大口。
“谢谢。”
“不客气。”文颂笑着说,“也谢谢你。”
后来零零散散又说了些什么,不记得了。这个时间点他早该困了的,事发突然才撑着陪了会儿。
等秦覃吃完药躺下,他只留了一盏台灯,翻了会儿漫画趴在书桌上玩手机到睡着。
背后的视线是什么时候移开的,也不大清楚。
次日早晨醒来,他腰酸背痛地抬起头,迷糊中伸了个懒腰,身上外套滑落,捡起来看才发现,是昨晚随手挂在床边的大浴巾。
被子整洁地平铺在床上。秦覃已经离开了宿舍。
上午满课,必须马上动起来。文颂一边刷牙一边发消息,请阿姨稍后过来清洗打扫。
收拾停当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他才注意到,秦覃带走了那盒感冒药。
不知为何,这发现让他在一天的伊始,感到格外开心。
**
白天的酒吧氛围冷清。时间太早几乎没有人,只有一名兼职的服务员在打扫卫生。
秦覃坐在吧台最高的凳子上,叼了只温度计,恹恹地撑着脑袋看他忙活,药盒放在手边。
“你这脸色,去演只鬼都不用化妆了。”
宋青冉说去给他拿喝的,半晌端着半满的雪克杯回来,递到他手里,“来,头孢就酒,越喝越有。”
秦覃吐出温度计,倒出药片仰头吞下,用杯里的温水送服。
摇酒的杯子里面装的却是温热的柠檬水。
“还是这么信任我,感动。”
宋青冉瞥了眼温度计,在他额头上乱摸,“怎么还三十八度啊。没有我在的日子里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知道不知道?”
“手拿开。”
秦覃不悦地后仰,跟他隔着两个凳子坐。他顶着一头灰绿色的短发,估计是刚染的,稍靠近就能闻到染发剂的刺鼻香味,“不是说周末回吗?”
“当然是要给你个惊喜。”
宋青冉嘿嘿一笑,拨弄自己颇为得意的新发型,发出逃学惯犯的声音,“周四周五我反正没有重要的课,正好连上双休日呗,这次可以待四天。”
秦覃点了下头,无言以对。
“看在你生病的份儿上,暂且原谅你对我这么不热情。”
宋青冉说,“今天怎么玩?去医院蹦迪?”
“睡一觉起来卖艺。”
秦覃课余的主要兼职之一是在酒吧驻唱,一晚十首一周四天班按月结算,跟乐队演出场费额外给红包。
待遇不错,还包住,小舞台后面闲置的杂货间改装后给他当了员工宿舍。
这家老板姓陈,是个年轻人,家境不错主业也不指望这儿挣钱,折腾livehouse是兴趣爱好,没事能有个地方跟朋友听听音乐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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