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眼利器早已被收起来的洗手间，女人缓缓站起身，赤裸的身躯满是晶莹的水珠，她用湿透的长裙包裹着镜面，打碎了镜子，拿起一片碎片，重新回到浴缸里。
    不多时，浴缸里澄清的水徐徐染上一抹红，而后逐渐氤氲。
    血迹不断地从女人的手腕冒出。
    浴缸里，女人赤裸苍白的躯体，彻底失去温度……
    ……
    姜斐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颇具未来感的纯白，姜斐颇有些新奇地转头环视，周围的一切都是雪白色的，却并没有任何轻松空旷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冰冷森然。
    她刚刚坐起身，头顶空荡平淡的女声传来：“检测到您已苏醒，请稍候。”
    说完，周围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姜斐挑了挑眉：“系统，这是哪儿？”
    【系统：宿主正在实验室中。】
    “实验室？”
    【系统：已为宿主传送本世界剧情。】
    话音刚落，姜斐脑海中立刻多了无数记忆。
    这个世界，是个颇具未来感的世界。
    而原主所在的城市，是一个科技、资产与经济极限发达，文明与文化却没有跟上发展脚步的繁华大都市。
    贫富差距极大，繁华的边缘，是极致的混乱与污浊。
    在这里，ai虽然得到很好的发展，却始终受控于人，“记忆”也成为了一门生意。
    记忆的提取、注入、置换的技术，都已成熟，但仍存在着不可预料的漏洞。
    只是这些，都掌握在金字塔顶尖的各大财团手中。
    原主并不是幸运儿，相反，她的生存环境很是悲惨，从小父母早逝，原主独自一人在城市边缘流浪，对于繁华的大都市，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然而，在原主二十岁这年的一个雨夜，她遇到了顾曦。
    ——一个成熟且性感的男人。
    顾曦从一辆黑色轿车里走下，穿着黑色的西装，撑着一柄漆黑的雨伞，走到她面前，随后雨伞倾斜，挡在了蜷缩在角落的原主头上，而他的大半个身子被雨水淋湿。
    那天，原主抬头时，看到的正是逆着光、俯身对她伸出手的俊美男子，将她从一片混乱与污浊中救了出去，将她带去了她曾经梦想过却连接近都不敢的高楼大厦里。
    自此，原主沦陷在顾曦澄蓝色的双眸里。
    可是，顾曦对原主好，只不过是因为经过ai对这座城市的所有人进行精密计算后，原主是身体是最适合和林染进行记忆置换的人。
    林染，林家的千金，书香门第世家，从小和财团之一的季家独子季微有婚约，后来在两家的走动中，林染和季微二人也彼此生情。
    同时，林染也是顾曦一直深爱、却爱而不得的女人。
    顾曦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他的心中没有婚约，他想得到的，用尽各种手段也要得到。
    譬如林染。
    也是在这个时候，季家财团内部发生内斗，季家父母纷纷去世，季微的大伯掌控了财团，而季微也被陷害，双目失明。
    顾曦以为林染会取消和季微的婚约，没想到林染却说：即便季微瞎了，她也要与他结婚。
    外部环境行不通，顾曦便将主意打在了内部。
    于是，他找到了原主，并在成功让原主爱上自己后，将原主与林染二人的记忆进行置换。
    除了彼此的身份认知外，二人的经历彻底更换。
    林染以为自己对顾曦一见钟情。
    原主以为她爱的人是季微。
    顾曦将原主送到了眼瞎的季微身边，自己则留下了林染。
    因为被置换记忆的缘故，即便季微性情怪异，脾气乖戾，且对原主极差，原主始终不离不弃地陪伴在双目失明的季微身边，从豪华医院到城市边缘的破旧铁屋，从他遍体鳞伤到双眼逐渐能感受到些许光亮。
    与此同时，顾曦发现，即便置换了记忆，林染的性格也无法完全改变，他担心出现纰漏，便送了一个叫林玖的ai到原主身边，名为照顾，实则监视，万一二人的记忆有任何差错，便直接将原主的记忆销毁。
    林玖是顾氏集团的第九代ai，因为顾曦喜欢的人是林染，便给他取名“林玖”。
    原本林玖是在顾曦身边，负责照顾林染的，之所以被顾曦派来监视原主，是因为顾曦发现，林玖对林染产生了指令外的情感。
    ai有三大原则：
    不得伤害人类；
    必须服从人类命令，除非此条命令与第一条矛盾；
    保护自己，除非此条与上述两条矛盾。
    而林玖，在林染因好奇前往城市边缘的破败街道、被几个混混调戏时，直接出手对几个混混造成了永久性伤害。
    工作人员查看林玖的数据，本来没有情绪起伏的ai，在保护林染时，产生了数据的细微波动。
    顾曦比任何人都清楚，世上能让人忠诚的除了数据，还有感情。
    林玖两样都有。
    所以，他派了林玖去监视原主，也只有林玖能为了林染伤害原主。
    对于这一切，原主并不知情，甚至只当林玖是个可怜的寻常人类，依旧以为自己爱的人是季微，始终照顾着他。
    直到有一日，季微能看见了，原主很是高兴。
    可原主没想到，在季微能看见的第二日，他便消失了。
    季微忘不了父母死去的仇恨，拼尽了一切重新夺回了季家。
    在他重新站上金字塔顶端后，季微始终挂念的，是和林染的婚约，甚至在原主找到他时，只给了原主一笔钱，并对原主说了“不配”这样的话。
    原主大受打击之下，曾经属于自己的记忆在脑海中开始若隐若现的浮现，而因为她与林染的记忆形成了一条无形的纽带，林染的记忆也开始错乱。
    林玖接收到指令，将原主的记忆彻底抹除。
    至此，原主彻底成为了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住在昏暗潮湿的铁屋子里，惶惶度日。
    顾曦万万不会让对林染产生感情的ai再次回到林染身边，便对林玖实行了放逐。
    只是最终，林染还是找回了曾失去的记忆，她离开了顾曦，选择了季微。
    直到原主在报纸上发现了林染和季微订婚的消息，一旁还附有一张她曾照顾双目失明的季微的照片，原主对自己的身份彻底陷入混乱，直到最后，原主恢复了最痛的记忆，对如今行尸走肉的自己彻底绝望，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姜斐接收完记忆，便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这个奇妙的世界，因为财团掌控着运行的规则，法律都成了陪衬，无形中，每个人的恶都被肆无忌惮地释放着。
    拥有至高的科技又怎样？偏偏用在害人上。
    姜斐讽笑一声。
    而现在，正是顾曦为她和林染做完记忆置换后。
    也就是说，她马上就要被送到双目失明的季微身边了。
    姜斐正思索着，雪白墙壁上的门徐徐打开，一个穿着白色无菌服的女人走了进来，对姜斐点头打过招呼后，便走到一旁的仪器旁操控着什么。
    等到忙完，女人才走到姜斐面前：“姜小姐，您的身体没有任何异样，我有两个问题想要询问您，如果都没问题，您立刻便可以离开。”
    姜斐“迟疑”了下，点点头。
    “您记得顾曦顾先生吗？”女人公事公办的语气，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姜斐沉吟半秒钟，以林染的记忆，她认识顾曦，但对他没有感情，甚至有些惧怕。
    她的眼中浮现出些许惊惧，轻轻点点头。
    “好，”女人又问，“您和季微季先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姜斐眼神亮了下，唇动了动：“十岁时。”
    女人满意地颔首：“您是要回到季微先生身边？”
    姜斐依旧点头。
    女人收起手中的文件，对她说了声“稍等一会儿有专人送您过去”，便起身离开了。
    姜斐仍坐在原地。
    这个世界，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系统，攻略目标是谁？”
    【季微：赏金600万灵币，当前好感度：0.】
    【林玖：赏金600万灵币，当前好感度：0.】
    【顾曦：赏金700万灵币，当前好感度：5.】
    姜斐眸光一转：“也就是说，这个世界过后，我便能复活了？”
    【系统：是的，宿主。】
    “真好，”姜斐呢喃，双眼微垂，转眼却又抬眸，再次说了一遍，“真好。”
    第120章 被置换记忆的炮灰02
    科技高度发达伴随着环境的污染破坏，大都市终年多雨。
    黑色轿车停在医院门口。
    姜斐撑着雨伞下车，看着矗立在一片烟雨朦胧中的医院，白色的城堡建筑，看起来便高大豪华。
    可惜，季微怕是在这里住不了太久了。
    “姜小姐，”轿车里，之前负责检查姜斐身体的女人降下窗子望着她，递给她一张名片，“身体有不适，姜小姐可以随时联系我。”
    毕竟，是她正式经手的第一个置换记忆的试验品。
    姜斐接过名片笑着点点头，转身走进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