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气极咬牙。
    “沈念安，这其中的内情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但我告诉你，我从来都不后悔昨晚派恶鬼去杀你，因为你本来就不该出现在大人面前，只有你死了，大人才会完好！”
    沈念安闻言，有些讥讽地勾起了唇角。
    “那你倒是说说，我的存在能给大人带来什么样的伤害？就因为我和五皇子走的近，你便怀疑我是五皇子派过来监视大人的内奸，所以才会丧心病狂的把我们都杀了？
    且不管我和五皇子是不是真的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就说说你自己，明若，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追根究底，你所担心的其实并不是我会不会伤害大人，而是我会不会抢走你在大人面前独一份儿的器重，不是吗？”
    明若被她戳穿心事，神色顿时变了几变，转念又不想让沈念安得意洋洋的以为她自己说的都是对的，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也懒得同你争论这些，总之一句话，既然进了国师殿，你最好安分守己，认清自己的主子究竟是谁，如若再与五皇子秘密联系，下一次，你们两个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说完，她便沉着脸大步离开了。
    沈念安总算知道国师先前为何说如若明若跟着他去了长生殿，根本不会向燕北王下跪了。
    明若身为国师婢女，连当朝皇子都不放在眼里，想杀便杀，对燕北王自然没什么敬意了。
    这般一想，这燕北皇室的人还真是可怜啊。
    沈念安抿唇摇摇头，拿着那珍粉盒回房了。
    前前后后折腾这么一会儿，她哪里还睡得着，索性换身衣服整理好，准备伺候那位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去了。
    做下人的也真是可怜啊，前一天晚上险些被主子的手下打死，第二天一早还得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照常伺候主子去，她上辈子也不知道造的什么孽，今生竟然要受这种窝囊气。
    沈念安窝火地撇撇嘴，端着一盆温水缓缓走向了国师寝殿。
    这次她长记性了，进去之前先敲门，免得再被他拿着杯子砸。
    里面很快传来应门声。
    “进来。”
    这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几分慵懒的睡意，可见那人明显是刚睡醒。
    沈念安神经一紧，不禁又激动起来。
    既是刚起，那她岂不就有机会看见他的真面目了？
    更何况他待会儿还得浣面敷脸呢，明若既然让她过来伺候了，那她总能找到机会的吧？
    思及此，沈念安难掩内心激动，忙推门走了进去。
    岂料进殿看到里面的情形后，她整个人似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心底的热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家伙，那人居然已经穿好了衣服，又把他的面纱戴上了。
    要不要这么谨慎啊，大早上脸都不洗了？
    沈念安心里忍不住腹诽一句，面上却装作平淡的样子将水盆放到架子上。
    “大人，明若让我过来伺候您洗漱。”
    男人神色淡淡地应了一声，走到她面前，瞧见她的乌眼青，微不觉察地皱了下眉。
    “你昨晚又没睡好？”
    沈念安抿唇摇头，“倒是睡着了，只是到了后半夜做了一场噩梦，突然惊醒了，之后便再也睡不着了。”
    细算下来，她也睡了足足三个时辰呢，比前几日好多了。
    男人凝神听着，视线又落到她身上。
    “内伤怎么样了，可有调理过来？”
    沈念安眨着眼挑眉道：“大人亦是习武之人，理当清楚这内伤哪有那么好调理呀，不过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天大的幸运了。”
    这语气，仔细听来还带着几分埋怨。
    男人却笑道：“如此说来，我把你留在身边只做个使唤丫头倒是有些屈才了，你连恶鬼都能杀死，功力远超这宫内所有护卫，留着当个护主婢女倒也不错。”
    沈念安心想这使唤丫头和护主婢女有什么区别，不都得听他差遣吗？
    更何况这护主婢女还不如粗使丫头呢，她是来杀他的，不是保护他的，若她像个护卫似的为他鞍前马后，那努达和穆大叔他们在九泉之下焉能原谅她？
    “大人就别开奴婢的玩笑了，奴婢也不过是投机取巧侥幸打赢了而已，跟大人比起来，奴婢还差的远呢！若奴婢能得到大人三分真传，下半辈子也不用再做这等伺候人的活计了。”
    国师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眉眼笑容渐渐加深了。
    “怎么，想让我教你武功？”
    沈念安点点头，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可以吗？”
    男人轻笑着一口回绝。
    “当然不可以，我的武功非你能学，倒不是我不愿意教，只是你我自幼修习的内功心法不同源，若学了我的路子，你需得先将自己的内力和武功皆废除，若真如此，只怕你也不愿意吧？”
    沈念安闻言愣神，倒是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些道道。
    她原想着若能跟着他学几招，到时候便可看出他的武学出处，如此一来也更好查探他的来历和身份。
    虽说他先前也在她面前出过手，但速度实在太快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定住了，哪还有机会试探他的路子。
    不过与她内功心法不同源的上乘武学倒也没几个，寻了机会慢慢试探他，总能试探出来的。
    这般想着，沈念安的心渐渐安定了些。
    眼见水有些凉了，她忙把明若交给她的珍粉盒拿出来，旋即递给国师。
    “大人浣面吧。”
    男人正要启唇，殿外却突然走进来一个人，正是明若。
    她手上端着一壶热好的青梅酒，行至跟前先行了礼，随后把酒壶放到桌子上。
    “大人，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不知您打算何时用膳？”
    “现在便端进来吧。”
    男人随口说着，旋即撩起袖子将手帕扔进了水盆中。
    明若得了他的吩咐，转身正欲出去端菜，不经意间却瞥见了沈念安手里的珍粉盒，突然奇怪地咦了一声。
    男人闻言，凝眉看她。
    “怎么了？”
    明若没急着回话，而是拧眉走到沈念安面前，拿起她手里的珍粉盒仔细看了看，目中突然露出一抹凶光。
    “这不是我给你的珍珠粉！”
    沈念安闻言一怔，继而又笑了。
    “明若，你胡说什么呢，这珍粉盒从你拿给我的时候，我就没打开过，若这里面装的不是珍珠粉，那又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