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贵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中闪过几分不耐烦。
    “行了，你先回去吧，本宫还有事要忙。”
    “是，臣妾告退……”
    余贵人逃也似的往外走，到了殿外才有一种虎口脱生的轻松感，嘴中长长吐出一口气，待缓过神后，却又不悦地跺着脚哼了一声。
    “本宫好心好意地来道贺，她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本宫，真以为她的后位稳了不成！”
    站在旁边的小婢女皱皱眉，明显听不下去了。
    她家主子哪里都好，就是太单纯，这么明显的事实都看不出来，难怪老爷当初不愿意送她进宫。
    “贵人，贵妃娘娘方才可是在保护您，您误会贵妃娘娘的意思了。”
    余贵人闻言，顿觉不悦。
    “婉儿，你可是本宫带进宫的丫头，怎么帮着别人说话，没看见我的脸都被她打成什么样了，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你！”
    婉儿见她不分场地说吼就吼，四周还有不少宫人在偷偷看着她们，她一咬牙，搀着余贵人强行回宫。
    “贵人，奴婢是您的丫鬟，自当一辈子效忠您，但奴婢怎忍心眼睁睁看着您无辜送死？您知不知道您方才对贵妃娘娘说的话会引来多大的祸事？”
    余贵人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不以为然道：“本宫说的话有何不对，这大皇子一垮，皇位可不就非三皇子莫属了吗，他……”
    话还没说完，嘴巴便被婉儿用力捂住了。
    隔墙有耳，哪怕这是在她们自己的寝宫，行事也得多加小心。
    “贵人，那大皇子是自己做错事才会被皇上责罚的，可他前脚刚被流放，您后脚就去恭喜荣贵妃和三皇子，看在有心人眼里会怎么想，他们只会认为大皇子有此下场都是被三皇子害的！在这等节骨眼儿上，您可不就是在给荣贵妃和三皇子添麻烦吗！”
    余贵人闻言一愣，肩膀不自觉地抖了两下。
    “可我、我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婉儿拧眉道：“您虽然不是这么想的，但难保别人没有这种想法啊，所以您日后在外面说话一定得小心一些，千万要记得贵妃娘娘方才的提醒，万一哪句话说错了给贵妃娘娘引来麻烦，奴婢只怕咱们在宫里的好日子就彻底到头了！”
    余贵人心里一咯噔，终于意识到自己今日犯了多大的错，赶忙抓住婉儿的手。
    “那现在怎么办，你说贵妃娘娘是不是已经生我的气了，万一她以后再也不管我了，那我该怎么活啊！”
    婉儿拍着她的手背轻声安慰道：“贵人别慌，奴婢方才看贵妃娘娘的脸色，她似乎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要您日后谨言慎行，她必然不会对您放任不管的。”
    余贵人闻言，心里这才放松了些。
    “这就好这就好，只要贵妃娘娘还当本宫是她的人，其他一切都好说！”
    话音方落，殿外突然传来一记敲门声，吓得余贵人呼吸都停顿了，生怕是荣贵妃派人来找她麻烦的。
    婉儿劝慰她放宽心，旋即走过去开门。
    外面站着的倒不是荣贵妃的人，而是一个小太监。
    这人名叫小泉子，一进宫就被安排到冷宫附近做事，那儿没有一个得用的主子，所以小泉子也没有可巴结的人，自然无法往上爬，平日不知受了其他宫人多少欺负。
    直到几天前，那进宫刚满一月的玉答应猝不及防的被皇上贬了，小泉子才迎来转机，因为他被余贵人看上了。
    余贵人之所以瞧上他，也并非是因为别的，而是为了折磨沈玥。
    她心里始终堵着一口气，不管沈玥过的有多惨，她都觉得不解恨。
    每每在荣贵妃那儿受了气，她就会想方设法地发泄到沈玥身上。
    见小泉子来，余贵人忙收敛起面上的慌乱，故作姿态地看着他。
    “本宫今早让你送去的那些粥，她可喝了？”
    小泉子摇头道：“她一口都没喝，小的看她那脾气硬着呢，她还敢威胁小的说她背后有定安王妃撑腰呢！余贵人，您看眼下该怎么办？”
    余贵人不悦道：“蠢货，她不肯喝，你就不会灌下去吗，真让她三言两语吓住了？定安王妃若是当真在乎她的性命，她如今也不会被皇上关到冷宫去了。”
    小泉子经她提醒，眸子瞬间亮了。
    “贵人说的在理，小的当时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只是小的不明白，她都被关进冷宫了，贵人怎么还要如此对她呢？”
    在他的印象里，这余贵人可是把玉答应折腾得够惨了。
    余贵人瞥他一眼，冷声道：“沈玥不过是个庶女罢了，仗着有皇后娘娘撑腰就敢对本宫出言不逊，本宫就是要她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婉儿见她无所顾忌地什么都往外说，抿唇摇摇头，旋即走到小泉子面前，默不作声地塞给他一锭银子。
    “小泉子，如今整个后宫都是荣贵妃做主，而我家娘娘与荣贵妃私交甚好，教训两个不顺眼的庶人本就在情理之中，贵人说什么，你只需乖乖照做即可，至于其他的，不必问也不必说，你可明白？”
    小泉子进宫已久，什么腌臜事儿没见过，婉儿姑娘虽然没有把话说明白，但不代表他心里不清楚，忙接过银子用力点了下头。
    “贵人放心，奴才知道怎么做了！”
    余贵人不耐烦地摆摆手。
    “既然明白了就回去吧，记住，沈玥的死活已经和外人没有任何关系，你给本宫好好伺候她，只要不殃及性命，随便怎么对她都行。”
    “是，小的保证做到贵人满意！”
    小泉子点头哈腰地应着，行过礼后便匆匆告退了。
    待回到冷宫，见那玉答应像个废物一样枯坐在萧瑟的冷殿内，头发凌乱，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哪有半点宠妃的样子，若不知道的，怕还以为是从外面偷偷混进宫的臭乞丐。
    小泉子嫌弃地看她一眼，顺手端起他清早放在门口的一碗粥，然后踱步走进去。
    “吃饭了。”
    沈玥无动于衷地抱膝坐在地上，像没听见他的话似的，眸中一片死水微澜。
    小泉子想到余贵人方才提醒他的话，语气顿时硬了不少。
    “老子跟你说话，你没听见是不是！到了冷宫还给老子摆架子，你以为你还是皇上宠爱的玉答应？看看你这副样子，丑的连宫里的护卫都看不上，还妄想复宠，别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