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之前说好的就是十八岁之前成亲,今年说亲,明年年底,十七岁多成亲,正好,此时却是早了点儿。
殷老夫人便叹气,“他的情况有些特殊,说亲也需要时间,我就怕两年时间太紧了,他或许也想看一看孩子什么的……”
谭太医许久没说话,半响才道:“父亲当年定下了三张药方,现在吃的还是第一张,这第二张药方还没开始用呢。”
“所以我的意思是,要不要下个月就换第二张药方?我看这孩子近来身体好了许多。”
谭太医头疼道:“老夫人,欲速则不达,这件事您要不要与殷大人和殷少爷商量商量?”
搁以前,谭太医只会提殷大人,而不会提殷少爷,那位少年虽然看病吃药一直很配合,但也一直很沉默,做什么不做什么从来都是殷家的老夫人和殷大人在做主。
可这次,他觉得可能还需要问一问那位少爷心里是怎么想的。
殷老夫人沉默了下来,良久才点头道:“那我问一问我儿吧。”
谭太医连忙行礼告辞,生怕再卷进什么问题中。
殷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转身要回屋,一回头便见殷或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她吓了一跳,问道:“你何时过来的?”
殷或道:“刚过来的,我见祖母正在送谭太医,便不好打搅。”
殷老夫人就松了一口气,拉着他的手笑道:“你该开口才是,也让谭太医知道你来送他,对了,你晚食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第1010章 来信
殷或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后窗前思索了半天,然后将手上已经冷掉的药一点儿一点儿的倒在了窗下。
长寿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见少爷终于把药给倒了,连忙上前接住药碗,低声道:“少爷,奴才已经把银子给拿回来了……”
殷或道:“等明天去国子学,你再交给白善他们家的车夫吧。”
“是。”
第二天殷或特意和殷老夫人说了一声,“祖母,以后我下学可能会在学里多看一会儿书,或是与朋友到处走走,所以还是别让这么多人去接送我了,这么多人留在学外,同学们要取笑我的。”
殷老夫人点头,不过道:“你身子不好,读书耗神,你也不需要科举出仕,所以不必要看太多的书,出去玩儿也别玩得太久,走多了耗精力。”
殷或应下了,只带了长寿出门。
马车在国子监的大门外等着,秋高气爽之时,又是大早上的,殷或便将窗帘挂起来,看着外面进进出出的马车发呆。
白善他们的马车刚出现在眼前时他便看到了,他微微坐直了身体,才露出笑容想要和他们打招呼,一匹马便缓缓的从另一边出来,从他们的车边过去,在交错的那一瞬间朝车内丢了包东西。
殷或微愣,看见四周的人似乎都没发现这一点儿,而坐在车辕上驾车的大吉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后收回视线,一抬头目光就对上了他的。
殷或手一松,窗帘就落了下来遮住他的面容。
一放下窗帘他就后悔了,他一脸懊恼的拍了拍头,只能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下车。
而白善他们的马车也在不远处停下了,车里的白善没有急着下车,而是拆开了包裹里的东西。
看到里面夹带的信件和一些文书类的东西,他将文书塞到白二郎怀里,拆开信来一目十行的扫过。
白二郎抱着他刚才塞过来的东西,见他嘴角紧抿,便问道:“怎么了,谁来的信,信上说什么?”
白善合上信,又塞回了信封后道:“魏大人送来的,说的是那两个刺客的事,他说人已经找到了,但救不出来。”
“救不出来就救不出来,”白二郎道:“和我们说也没用啊,我们总不能跑进去救人吧?”
白善看了一眼他怀里的东西,将信也给放进去了,道:“放在车里,让大吉带回家吧,学里人多眼杂,不定什么时候就看到了。”
“哦。”
大吉等他们说完了才隔着一道帘子道:“少爷,堂少爷,殷少爷在等着你们,刚才他看到了给我们送信的人。”
白二郎立即去看白善。
白善“嗯”了一声,将包裹塞进座位底下便出去,白二郎连忙跟上。
俩人跳下马车,白善看了一眼殷或,便看向他身后不远处的马车,也不解释刚才的事,直接问道:“钱带来了吗?”
殷或笑着颔首,也不问刚才的事,“带来了。”
长寿忙抱着一个箱子过来,还挺重,他腰都快要弯了。
大吉上前接过,单手就把箱子拎起来塞进了马车里。
殷或看了一眼,长寿比他大两岁,因为他体弱,所以长寿其实很高大的,力气也比一般的下人大些,但现在一看和大吉还是相差很大。
这会儿殷或才发现大吉和他见过的车夫也不一样。
白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问:“怎么了?”
殷或问:“不数一数吗?”
白善便笑道:“不必了,你我之间不至于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殷或便笑了笑,转身道:“那我们进学吧。”
白善点头,“请。”
白二郎站在一旁看着,一脸懵的看着他们俩人一起转身进去,这就完了?
他连忙提着书篮跟上。
大吉目送他们都进了国子监后才转身驾车离开,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将车驾到了济世堂不远处,找了个熟悉的位置停下,把座位下面的那个包裹掏出来,重新整理好后塞进了怀里,然后就坐到了车辕上打瞌睡。
白善今天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虽然他脸上没表现出来,但他一连两节课都举手回答问题,然后与先生针锋相对的辩论。
别说同班的同学们了,就是讲课的博士们都知道他今天心情不佳了。
药铺的伙计一早就来悄悄的告诉满宝大吉的马车在外面等着她了,所以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后,她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已过了午时,便收了东西就要走。
小郑掌柜连忙留她,“小周大夫,饭菜都做好了,你还是吃了再回去吧。”
满宝背起背篓道:“不用,家里也做好我的份了,我的那份给你吃了,你多吃点儿,这样说不定还能再长一长。”
小郑掌柜:……
满宝已经背着背篓跑了,大吉连忙放下车凳,扶着满宝上马车。
满宝掀着帘子和他说话,“店里的伙计说你从国子监那里回来就在这儿等着了,是有什么事吗?”
大吉便把怀里的包裹递给满宝。
满宝拿进车里打开,同样先拆开了信一目十行的扫过去,然后就皱起眉头重新认真的读了一遍。
等看完了信她才去翻那些文书,从一本折子里找出一张大纸来,上面正密密麻麻的写着不少的字。
满宝展开看。
她还没来得及看完,大吉便道:“满小姐,我们到家了。”
满宝把东西一收,将包裹放进背篓里,背着一起下了车进门。
庄先生久等她不回,已经先用过午饭了,看见她沉着一张脸进来便问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满宝便从背篓里将那包裹取出来道:“先生,魏大人救不出那两个刺客,皇上想让我们去告御状,魏大人把状子都给我们写好了。”
说罢将信取出来给庄先生看,她自己则继续摊开那状子继续看。
庄先生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半响才问道:“你们想怎么办呢?”
满宝垂下眼眸道:“我不想过杀威棒,可这就是我们上京的目的,若是可以伸冤,我们自然是要想办法走一遭的。”
庄先生的脸色不太好,按下信道:“等善宝回来,你问一问他吧。”
第1011章 自主
白善对此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我不去,你也不许去。”
满宝见他如此坚定,便问道:“为什么?”
白善道:“我想知道皇帝为何突然让我们赶在中秋时告御状?”
“信上不是说了吗,中秋团圆之节,更易打动天下百姓,”满宝道:“到时候他会替我们做主的。”
白善道:“我不信他。”
满宝愣住,疑惑的问:“为何?”
“因为他是皇帝。”白善道:“还是在先太子病重,先皇和先太子都更属意三皇子的情况下登基的皇帝,满宝,天下的人并不是都如我们一样能够说到便尽量去做到的。哪怕他们有力去做,也无心去完成。”
一旁的庄先生微微颔首。
白善道:“我绝对不会把你我的性命交给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尤其那人还是皇帝。”
庄先生连连点头,轻咳一声道:“既然决定了不去,那就把这状纸烧了吧,你们就当不知道此事。那登闻鼓是要你们亲自去敲的,你们不敲,他便是生气也不能怎么样。”
满宝挠了挠脑袋,点头。
白善脸色很不好看,很多话当着先生的面不好说,或许庄先生也知道这一点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把空间让给他们。
白善等先生一走便忍不住脸色一沉,直接道:“我们被皇帝坑了。”
满宝眨眨眼问,“你是说我们进京的事?”
白善点头,“本来我以为他最早也要等过完太后的千秋后才提这事,最好推迟到明年开春,我们有半年的时间来筹谋,先把京城的水摸清楚,再蓄力,一击扬名,找个机会不过登闻鼓将此事告到御前,这样我们就可不过杀威棒了,可现在看来,他竟是想中秋节的时候闹出来。”
满宝想了想后道:“不对呀,中秋是团圆节,有什么事儿不能等过了中秋再说?”
一旁的白二郎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吧?”
白善沉默,皱着眉头想,“这两日国子学里风平浪静,没听说有什么事呀。”
三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忧愁起来,说起来还是因为他们根基不稳,很多信息都得不到。
满宝想了想后问,“殷或会知道吗?毕竟他爹是京兆尹。”
白善:“他是个病公子,知道的虽然比我们多点儿,但机密事恐怕也不知道吧。”
满宝:“那封宗平呢,他祖父是刑部尚书。”
白善便低头想了想后道:“明日我带点心去看看他。”
白善将那张状纸打开看,他之前时间紧,所以没看,这会儿看,他并不觉得心中怆然,只觉得愤怒。
他将状纸慢慢的揉成了一团,然后丢进了火盆里烧了。
农家小福女 第5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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