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洗发水了？”
    “嗯，原先的用完了，宋老师给我买了新的，她说这款洗发水不伤发。”
    “这款味道不好闻，闻了鼻子不舒服，扔了吧，明天我再给你买新的。”
    周凛有过敏性鼻炎，闻不得刺激性的气味。
    只是这款洗发水的香味十分清淡，沈念星很喜欢。
    “可是这是新买的，扔了太浪费了。”
    “洗发水重要，还是你男朋友重要啊？”
    没有威胁，胜似威胁，他总是这样霸道又无理取闹。
    “如果我不想扔呢？”然而沈念星没有选择屈服。
    这是第几次了？他一直拿捏在手中的小白兔什么时候变成了小刺猬？
    再三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周凛舔了舔后槽牙，深吸了一口气，“好，笑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爱用就继续留着用吧。”
    女孩岂会不知他在生气，可她不想再哄他了，她试图挣脱他的手臂，想去洗个澡睡觉。
    今天下午她接收了太多的信息，她很努力地去消化这些，去接受自己的身世，可是她一时之间没办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惊天秘密。
    她也曾想过自己的身世，却只想过她出生在一户普通的家庭，从来没想过她的亲生父母拥有那样的身世背景。
    警察告诉她，她的亲生父母找了她整整十五年，从未放弃，只是因为家族背后千丝万缕的关系以及为了保护她的人身安全，才没有公开寻找，而全权委托警方处理。
    十五年，受案的警方收到过无数的案件线索，比对过无数的DNA，全都未果。
    不是警方办事不力，而是沈念星不愿让自己的家人找到她。
    这次之所以能够找上门，是因为有人提供了有力的线索，才让警方终于破案。
    不用猜，沈念星也知道是谁替她做的决定。
    她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老天爷知道她在周凛这里受了委屈，所以想让她和自己的亲人团聚。
    “你男朋友难得回家一趟，今天怎么这么冷淡？”
    女孩的刻意疏离令周凛格外烦躁。
    “我有点累了，想去洗澡睡觉了。”今天的事，她谁都不想说。
    “好，那就一起洗。”
    不知道触动到他哪一根神经，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她，直冲浴室，都没给她反抗的时间。
    沈念星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任凭他为所欲为。
    “笑笑，唱首歌给我听吧。”
    沈念星不做无谓的挣扎是想速战速决，可是周凛一直在磨蹭，还提起兴致想听她唱歌。
    自从之前那次在浴室被他撞见过她会唱歌，他从来没有主动提过这样的要求。
    “你想听什么？洗好澡我再唱给你听吧。”
    “不是说浴室里唱歌音效好，就在这唱吧，唱什么呢？《水星记》怎么样？”
    沈念星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偏偏是这首歌？
    这是她前不久刚翻唱过的歌曲，宋瑶告诉她网上播放量到今天已经破百万。
    是巧合吗？还是他已经看到了？
    “这首歌，我不会唱。”沈念星故意试探周凛。
    “不会么？还是没有伴奏不会唱？我去给你找个伴奏。”
    说着，他就要起身，沈念星叫住他：“周凛！为什么你总要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周凛定住身，缓缓转头，瞠目结舌地看向因羞恼而涨红脸的女孩。
    “什么叫我总让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你怎么不说你做了什么事瞒着我？”
    话说到这里，沈念星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都知道了。
    “还有，哪些事你不想做的怎么不告诉我？”
    “我不喜欢你给我买的洗发水，不喜欢吃日料，不喜欢用你的方式喂我吃草莓，不喜欢你不让我交朋友！”
    心里有太多的委屈，像洪水一般倾泻。
    周凛满脸震惊，没想到对他百依百顺的女孩心里藏着这么多对他的不满。
    “不喜欢你可以告诉我啊！”
    “我说了你就会听么？”沈念星的声音在这氤氲的浴室内略显低沉，“我喜欢唱歌，我不想只对着你一个人唱，我想唱给所有人听，我想靠自己的能力得到更多人的认可，我希望不需要依靠你的那天，我也可以养活自己。”
    “你以为唱几首破歌就能养活自己？你这样跟那些卖唱的有什么区别！”
    “你说什么？”
    周凛心直口快，更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说的话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说出来之后就开始后悔了，可他那么爱面子，根本不会很快向她道歉，还要死鸭子嘴硬：“我难道说得不对？外面那么多唱歌的，有几个能唱.红的？我救了你，还供你吃住供你穿，哪里对你不好？非要去抛头露面让人看笑话。”
    “笑话？原来在你眼里，我唱歌就是个笑话，周凛，我以为你不懂我，其实是我不懂你。”
    就在这一刻，她心中唯一的一点星火彻底熄灭。
    沈念星心灰意冷地从水中站起，摸索着去拿毛巾擦干自己。
    周凛先一步拿起，想给她擦，被她冷漠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周凛捏紧毛巾，甩在一边，“我看我真是把你宠坏了，闹脾气也要有个度。”
    沈念星裹上浴巾，轻笑一声说：“在悬崖边挣扎过的人，早就见识过恐惧，再次面对就有了经验，就什么都不怕了，你救过我，我感激你，以前大概是我误会了，把感激当作是喜欢，谢谢你这两年的照顾，我想，以后你都不需要再‘宠’我了，周凛，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