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睿睿还是像你多点——毕竟你带得多。我爸妈说了，孩子谁带得多、就会越来越像谁。”
    然后在恋人滤镜的加持下，程启闻觉得宝宝像宋屿、宋屿觉得宝宝像程启闻。
    “嗒嗒！”大概是听不下去这对年轻夫夫看似争吵、实则调情的对话，小崽崽放下美味的大拇指，拍了拍餐桌，“嘛、嘛嘛。”
    小胖子转过身去拽宋屿的衣服，艰难地憋出几个不完整的音节。
    “妈、妈妈，nei、neinei！”
    “你饿了？要喝奶吗？”宋屿摸摸宝宝圆乎乎的脑袋，暗暗给程启闻飞了个眼刀，“我可以给你拿，但你要喊我什么？你要喊爸爸。”
    “嘛、嘛嘛。”宝宝歪了歪小脑袋，“ma、ma。”
    宋屿朝天翻了个白眼。
    “程启闻！”一边从书包里掏奶瓶，宋屿一边咬牙切齿看丈夫，“看你干的好事！”
    程启闻懵逼脸：“又怎么了我？”
    “肯定是你打游戏时喊‘妈妈奶我妈妈奶我’，所以思睿和你学坏的！”宋屿有理有据，一顿狠瞪，“洗一周碗谢罪。”
    “嗐，那我也没说错啊。”程启闻摊手，“有奶就是娘、有奶就是妈！游戏里你给我奶，我喊你妈妈；现实里你给儿子喂奶，儿子喊你妈妈，有不对吗？没有嘛！”
    “歪理。”
    宋屿切声，正要拔开奶瓶盖儿给思睿宝宝喂奶时，又觉得重量不对？
    低头一看，好家伙，奶粉根本就没冲！
    “不是让你出门冲奶的吗？”宋屿再次深呼吸，已经濒临爆发边缘，“你告诉我，这是粉啊还是奶？水呢，让你冲的水呢？”
    “别急别急啊，我记着了——是我故意没冲！”程启闻接过奶瓶，“便捷热奶器不太好使，我怕提前冲等会儿凉了。你等等，我去找店员借个热水。”
    “你——你别跑远了！”
    宋屿一手圈着哼哼唧唧要奶的小崽子，另一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不是快到时间了？这个点，似乎提前交卷的人该出来了，你要不问问爸妈、看看情况？
    “我们在的这位置被人群挡着了，大门被围得这么严实、哪知道浩浩啥时候出来？”
    今天是弟弟程明浩高考的最后一天，全程家人都特低空开了时间，来考点外等候程明浩凯旋。
    程宋这边带着宝宝，没法和众多考生家长们挤大门口，只能在学校对面的咖啡厅、挑了个视野好的位置坐下。
    本来还能隔着马路望一望，现在临近考试结束时间，大门外密密麻麻围着的全是家长。宋屿差点连考生出来的小门都没看着，就更别说要找人了。
    “没事。”程启闻也看了眼时间，“这最后一科是英语，他英语那么烂，肯定得多看几眼。
    “你和儿子在这儿等啊，我去后厨问店员借水。”
    说完拿着奶瓶就走了。
    宋屿抱着儿子无语。
    “……三年了，你爹还是那副欠揍的老样子。”
    八个多月大的小宝宝，正是处于能认清人、能模模糊糊明白大人意思的时候。宝宝不懂宋屿话的意思，但大致知道宋屿在说程启闻。
    “Da da da da da！”思睿宝宝肉乎乎的身子向宋屿一扑，流着口水朝宋屿挥舞着两只小胖手，“Dada，mama，neinei！”
    小崽子站得还不是很稳，必须要双手扶着什么东西才能保持平衡。他一乐呵得挥手，小胖身子就会失去平衡、摇摇晃晃。
    宋屿大胆松开一些的手急忙扶住儿子：“好了好了，等下、等下Dada去弄了。
    “你要叫我什么？再叫我妈妈就不给你neinei了哦。来，跟我喊，ba、ba。”
    宝宝眨巴眨巴圆碌碌的眼睛，歪歪脑袋：“麻麻？”
    “……”
    宋屿没话好说了，赌气似地将宝宝放到身旁的沙发空位上，让小崽子坐下自己玩。
    “你果然是姓程的，和你爹本质是一个欠揍德性。”
    宋屿轻刮了一把崽崽肉乎乎的脸蛋。
    “要乖乖长大呀。要不是看在你这么乖、这么惹人疼爱，还恰好成为了我的宝贝儿子，我早就动手揍你了。”
    嘴上说着狠话，动作上却爱惜得紧，搂过小肉团子啵了一口，将执着于扯自己袜子的崽子亲得哇哇乐呵。
    “哒哒哒！麻麻！”
    父子俩正玩得开心时，宋屿身边冷不丁地冒出来一个身影。
    “宋屿。”
    程宋坐的是双排的四人位，一侧靠墙、一侧靠走道，宝宝被放在了内侧。
    人影忽闪出现时，宋屿一个激灵——倒不是害怕，是担心儿子的隐私和安全。
    条件反射将身边的胖崽子护住后，宋屿才转头去看来人。
    “你……”不看还好，一看着实叫宋屿惊了，“你是……？”
    虽不至于说衣衫褴褛，但来人的模样确有几分落魄。他自嘲地笑了笑，发问：“吓到你了？”
    “没有。”宋屿费了一番功夫，才控制住自己不自觉上扬的嘴角，“是乐到我了。
    “真是好笑啊，几年不见你怎么落魄成这副样子了？不像你啊，孙杰峻。”
    是的，来者就是三年前宋屿烦得自闭、讨厌得巴不得这人去死的孙杰峻。
    三年时间过去，宋屿已经没有恨和讨厌了，只觉得好笑——真他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