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是多余的那一个。而父亲看见自己,也只有生疏冷淡的两句问候,从未有过对宜柔的温柔和笑容……天大地大,唯有自己如同一叶浮萍,好在,好在有了赵寂,有了眉儿……
可是,即便这样,她就该原谅过去十几年的伤害么?若无外祖母,她只得在樊氏的手底下求存,如今又会是什么境况?
陆宜娴哭够了,抬起头来冷笑一声,“若今日是咱们陷入险境,陆家可会拉咱们一把?”陆宜娴微微抬头看着赵寂,“他们的确可恶,可我……终是忍不下心……”
赵寂点点头,“我知道……”这件事情的确很为难,若赵寂求情,上下打点,陆家和襄阳候府总能化险为夷;若赵寂不求情,外头人还当陆宜娴与娘家素有旧怨,只怕为了讨赵寂的好还要加重罪名,可赵寂又不能直白地告诉他们,陆宜娴的意思是维持原判罢。
陆宜娴看了看窗外,不觉握紧了拳,每根指甲都狠狠钻进皮肉里。良久,她才缓缓松开,“雪湖,告诉姑妈,请她明日过来。”
蒋姑妈来得很早,陆宜娴起身不久,刚用了早饭门房便来报,“陆家姑太太到了。”
陆宜娴忍着困意,让雪湖请蒋姑妈到正厅相见,然后黛雪跟汀兰两个一左一右扶着陆宜娴过去了。蒋姑妈亦不是能堆笑奉承之人,自觉有些尴尬,见四周伺候的女使婆子都在,便也只能硬着头皮寒暄两句。“……我瞧你是福大之人,事事都能逢凶化吉,有惊无险……想这胎必是个哥儿罢?看这怀相是极好的……”
蒋姑妈说什么,陆宜娴都不过淡淡奉承两句,并不十分热络。说到后头蒋姑妈也不知说什么,只得絮絮叨叨地说些吉祥话充场面,陆宜娴听了半晌,见蒋姑妈坐卧不安的模样心底略舒坦了些,终是不耐烦地打断了,“……姑妈可晓得宜柔的尸首葬在何处么?”陆宜娴说话之后,黛雪便很有眼色地轻轻招呼着房内伺候的人全都出去了。
蒋姑妈心中一颤,渐渐收敛了神色,微微低下头去。宫变之后,陆家人人自危,四处找人托门路,又处处碰壁,谁还记得已经死了的宜柔?陆宜娴缓缓沾了口杞子茶,“让我来说罢。是我让人去昌王府,在死人堆里一个一个找的,找到宜柔的时候,她的血早已流干了……她还不到二十岁……这么久了,姑妈没有一丝愧疚么?”
蒋姑妈并不敢去看陆宜娴的神色,只强撑着低声道,“当初怎能想到太子竟这般……”
陆宜娴目光似剑,“时至今日,姑妈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么?当初我再三提醒警告,姑妈从来不听,与董氏走得如此之近,现在祸及自家,您又如何说?!”
“陆家不如往昔风光,我不过想振兴门楣!”
“那该让族中子弟读书上进才是!何需走结党营私这样的旁门左道?!”陆宜娴眼中满着不屑,“父亲从未想过参与其中!可您与董氏两相串通,让宜柔中选,逼得父亲不得不上你们的贼船!后来董氏又想拉拢襄阳候,你便让宜雅去做肖六郎的填房!你明知肖六郎与先夫人情深,前头还留下嫡子嫡女,你仍然舍了宜雅的一辈子!姑妈,你的光耀门楣便是让一家子姑娘去牺牲?!一家子都是骨肉,您怎能狠得下心?!”
蒋姑妈被逼问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又咬着牙道,“若非你被太后赐婚,我何需这般筹划?!先帝若对淮安候不利,陆家又怎能不被牵连?!”
陆宜娴连连冷笑,“我被赐婚皆因樊氏算计,姑妈如何不知?!好啊……原来从一开始,姑妈就把我当成外人防着,怪不得也能将我舍了出去!”
蒋姑妈被猛然戳中心虚之处,“你……”
陆宜娴亦是暗中咬紧了牙,“谭氏为何被选入王府,您怎会不知?!董氏察觉先帝猜疑侯爷心意,便献此内宅阴私之策,以搏先帝信重。姑妈明知我与樊氏有旧节,却仍然看着谭氏进府,只怕那时您早就做好了舍弃我的准备罢?更别说还送来一个孟氏给我添堵……”
蒋姑妈愤然抬头,“若淮安候真出了事,你不也一生平安了么?!总好过先前时时担惊受怕来得强罢!我这难道不是在保全你?!”
陆宜娴气得发笑,“所以姑妈宁愿让我年少丧夫,守寡一生?谭氏害我嫡子早夭,又如何说?我们这一房四个姑娘,倒有三个被您所害!您害得我没了嫡子,害得宜柔没了性命,害得宜雅受人耻笑、日子过得举步维艰……桩桩件件,您就从未后悔过么?这些日子以来,午夜梦回之时,您可曾见到过宜柔?!”
蒋姑妈冷汗淋淋,见陆宜娴面容冷峻到极点,亦不敢再辩,只得软了身段,“即便是我做错了,可如今陆家有难,你难道见死不救?!”
陆宜娴突然安静了,蒋姑妈觑着她的神色亦不敢说话,只静静等着。半晌,陆宜娴才微笑道,“陆家从未善待我和我母亲,如今终于想起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了?敢问姑妈,我凭什么去救?”
蒋姑妈咬着嘴唇,“即使陆家亏欠于你,你终究是陆家的女儿,骨肉血亲难道能割舍得掉?”
陆宜娴抬眼,“姑妈的意思是,让我瞧在血脉亲情上为陆家求情?那就是说,这次之后,便可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了么?”
“不是不是!”蒋姑妈急忙摆手,“你直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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