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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宜娴想了想,“你也像宜柔一般恨我么?”
宜雅有些惊讶,旋即又摇摇头,“我不知道……许多事情,我并未参与,也不知全貌,我不敢轻信谁,也不愿随意怨怪谁……谁又不是家人呢……”
看着宜雅躲闪的眼神,陆宜娴心中暗叹,樊氏竟然还出了一个好苗子,于是她便轻声道,“我不需要你信我,自然也不在意你怨我,你只需在意你自己就够了。”看着宜雅略显疑惑的目光,陆宜娴坦然道,“我做过什么我都承认,若是做错了自有上天惩罚,我自问心无愧。樊氏的事情,是她咎由自取,我不会为此道歉,更不会愧疚。可是你呢?你想清楚你要什么,要怎么活么?”
宜雅的人生,似乎就是有些浑沌的,从前跟在嫡姐身边,后头又听姑妈的话,嫡姐说陆宜娴罪大恶极,她便只能选择相信,这世上只有宜柔与她才是真正的嫡亲姐妹,不信她又能信谁呢?可她心中,却始终存着许多小小的疑惑,又不敢宣之于口。或许是习惯了依附着宜柔这个强势又出挑的姐姐,或许是体会到失去了母亲的害怕,或许是猜不透姑妈难以捉摸的心思……总之,她一直像一个存在感不高的人,悄悄地观察着一切,对一切事情都埋藏在心中,只留下一个安静寡言的影子。
可是肖汉青,她早就见过他,虽不十分动心,但至少认可他的人品相貌,也曾暗自满意。当知道要嫁给他时,宜雅心里是欢喜的,或许世界上没有别人知道她的欢喜。姑妈还以为她不喜欢,还好言好语地相劝,“……即使是填房,但肖家又有爵位,又受陛下信重,肖家六郎又是最有出息的,你嫁过去将来必定是有好日子的。”见姑妈如此,她只得做出一副担忧的神色,迎合姑妈的话语——似乎她就是这样,早已学会了照着别人的想象活着。就像从前,嫡姐样样比自己出挑,更得父母宠爱,她也只得模仿着嫡姐的样子,可惜母亲眼中还是更看重宜柔一些。
她第一次觉得不同的人,是那位从未见过的养在沈家的长姐陆宜娴。那一日她躲在屏风后面,见到陆宜娴怒斥父亲,逼着父亲休妻,她心中大是惊骇,原来还有这样的女子?可三姐视她为洪水猛兽,大敌灾星,再三叮嘱她不可轻信,她只得唯唯诺诺地点头。
可是嫁入襄阳候府之后,她的三姐来看她,是这样说的,“……你一定要早些好起来,跟肖家六郎把关系缓和了,定要把这六太太的位子给坐稳了,才能帮着咱们家……你瞧瞧你如今的样子,哪里哄得住男人……你也别怨姐姐话说得直白,我是你嫡亲姐姐,难道还能害你不成……”
蒋姑妈也来看她,“……男子顾念亡妻是常有的,你放低些身段,哄着劝着,年轻貌美的新夫人在旁,他又能记得死了的那个多久?还不是很快就转了心意了。你只别大意,在公婆出谨慎侍奉着,他们也能为你撑腰的……”
似乎没有人在意她过得如何,只想着她嫁到肖家能给陆家带来什么实质的好处,只有那位被自己素日当作假想敌的长姐说,你要在意你自己。
仿佛是一束光照进一片云层,宜雅眼中竟已是湿润一片。
良久,她才喃喃道,“我该怎么活?”已经习惯了接受长辈的安排,她被一步一步地推到了今日,她以为就能这样过平静的一生,可是新婚当夜,她暗中仰慕的夫婿却目光冰冷,挑了盖头便去了书房,只留下一句话,“娶你是父亲的意思,我不敢不从。”她看着那个冷漠的背影,指尖变得冰凉,似乎有什么事情变了,似乎她已经不能再任人安排任人保护……她看了看四周高大的院墙,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寒光,是尊贵与富贵的象征,可她突然觉得,她被困在这里了。
她想求救,可是来看她的人,亲姐姐也好,姑妈也好,都仿佛想劝她安安分分地待在这个深深的宅院里。公婆闻讯,把肖汉青又打又骂,可他丝毫不为所动,对她只相敬如宾,客客气气,除此之外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任她成为笑柄也毫不在意。她不敢反抗,也不知接下来还要怎么活,终于有一日她听闻自己的丑事竟传遍金陵,突然便没了心气,然后一病不起。
陆宜娴看着她绝望的神色,心中亦是难过,“你不该想这么多的……向来女子活着都是不易的,所以才该爱惜你自己。婚姻大事,本是女儿家一生最重要的……苦了你了……”
宜雅口中不知是嘲讽还是怨气,“在所有人看来,这不是极好的姻缘么……”
陆宜娴叹了口气,“你要自己过得舒心,这才是好姻缘,谁说了都不算……女儿家更是要自尊自爱,既然他心里没你这个人,更不必上赶着惹他厌烦,既做了人妇,便好生教养子女,主持家务,侍奉公婆,便是得了他的敬重也比现在自暴自弃、相看两厌要好。宜雅,你能活得肆意畅快,是我最想看到的。”
眼瞧着到了腊月,各处都逐渐热闹起来,筹备着元丰十五年的到来。沈家如今又是闫夫人管家,下头越氏正怀着身孕,二房的郑氏又要带儿子,便有些忙不过来。盼姐儿如今养在老太太那里,陆宜娴便时常过去逗弄,喜欢得紧。说来越氏心思重,着实不适合带孩子,怀胎十月得了个姑娘,总是有些失望,再加上娘家颓败,更是害怕闫夫人回头抬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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