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灌了一大堆的安神药,苦得满嘴发麻。
在这样难熬的日子里,唯一可堪告慰的消息是听说万穗也和我享受了一个待遇,被安神药给包围得无处可逃。元王亲自让她躺着压惊,是一步也不许她起来。
考虑到我好歹还有一个大包需要静养,万穗除了受到少许惊吓之外,却根本没有什么不妥,所以我觉得在紫禁城里,还是有一个人比我惨的。
这件事也让我公公很生气。
他大概是在第三天亲自来东宫看了我,但当时我刚喝完一碗安神药,又时值午后,睡得非常的纵情,小白莲和小腊梅就差没有照脸打巴掌了,却还是怎么都叫不醒我。所以我公公就握着我的手含泪感慨,“小暖平时和活猴一样,只要醒着,有什么时候不是四处活蹦乱跳的?这一下可怎么得了,我看着精气神都比以前差了好些!”
这话还是小白莲转告给我的,听得我哭笑不得:老子儿子一个样,不管是夸我还是心疼我,总之要说得像是在骂我。
当然,万穗那边也作出了足够虚弱的情态,所以等到第四天上,宫中已经俨然是一片腥风血雨,这蓬莱阁露台的倒塌,就成了紫禁城里最大的案子。
这件事还是君太医告诉我的:王琅最近很忙碌,早上来看过我后就要出门去,要等到晚上才能回来,小白莲等人更是绝口不提外面的事,要我‘娘娘还是安心静养为好’。
也就只有君太医会和我东拉西扯地说一点闲话了。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让君太医来治病。此人虽然才高八斗,年不过弱冠,就已经在河北道有了很大的名气,但毕竟年纪尚浅,说起来不过是正七品的小供奉,还没有混到院正级别,当然也就不够资格给我这样位次的人治病。也就是东宫的妃嫔们,或者是东西六宫刚受宠的选侍们有了小病小痛,会找他来扶扶脉。
要不是今次我受伤得很突然,太医院里只有他在值宿,而王琅又怕半路换了医生对病情有碍,也轮不到他来照看我头上的大包。
这位小供奉今年可能有二十五岁了,一张白净的脸上似乎永远带着笑,倒是将眯眯眼强调得特别醒目,身材微胖,并不太高,看着有很强的亲和力,距离风流倜傥等词语有迢远的距离。也就是这样,我父皇才放心他给后宫妃嫔们看病:他虽然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但肯定还是要比君太医更有风度得多。
“娘娘安康。”给我问过安,君太医就起身小心地按了按我头上的血瘀,那一块地方现在已经青青紫紫十分骇人,搞得每次王琅来看我,我都要学李夫人,不肯转过头来和他对视。“淤血已经消散不少,娘娘还是每日里敷上药膏推拿片刻,再以静养为主就最好了。”
我又伸出手来给他扶脉,一边问他,“最近这宫里可有什么新鲜事吗?君太医。”
君太医哈哈笑着说,“没有什么新鲜事,要说有,也就是又有几个工匠被锦衣卫押走问话去了。”
唔,我就说吧,这蓬莱阁露台的倒塌,肯定是要牵扯到一批人的官帽子,和另一批人的脑袋。
“就这点事儿?”我兴味索然地道,“我还当我姑爹又要大发雷霆,把谁的官帽子现场撸下来呢。”
“娘娘真是爱说笑。”君太医掩口做葫芦状。“这样的事要是天天都有,也就说不上是新鲜事了。”
他顿了顿,又道,“听说现在还是在太液池里打捞木梁柱,是要看看梁柱到底是被虫蛀了,还是被谁给动了手脚。”
我不禁也犯起了沉思。
这件事最怪异的地方,倒并不在于梁柱被动了手脚,而是这梁柱被动手脚的话,针对的到底是谁。
蓬莱阁是宴饮的地方,没有什么喜事,谁也不会上去玩乐,宫中的几个主位不会,我不会,王琅也不会。
皇上倒是有时候会带了几个选侍到蓬莱阁饮酒作乐,欣赏美人的歌舞,但他老人家也不会在露台上待太久——我姑爹深信君子不立危墙,那露台下无支持,悬空而立,对一般人来说是如同仙境,对他来说则只可远观。
所以就算有人动了手脚,恐怕倒霉的人,也还是会在露台上跳舞给我公公欣赏的美人选侍了。
可这些选侍,往小了说,不过是伺候我公公的玩物,没有谁会认真把她们当回事:连王琅这个行六的儿子都二十多岁了,就算选侍们还有生育,也绝不可能对太子位发起多少冲击。顶多是添一个藩王,多一份支出而已。
又有谁会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付她们呢?
可那几根柱子虽然不是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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