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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篇·私生子弟弟美渣攻X正房哥哥受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就像是两个同岁的少年,一个微笑着左拥右抱着模样娇俏的婢女,一个蜷在破落草屋中瑟缩发抖。只因为一个是正室之子,一个是青楼女子所产的私生子。

    一个不知世事风流不羁、一个祸心暗藏早已心机沉沉。

    正室之子,随父亲模样剑眉鹰目,嘴角斜翘带三分浪荡三分痞气还有四分迷了姑娘眼睛的翩翩风度。

    私生之子,随母亲模样柳眉杏目,盈盈一双剪水明眸轻轻一瞥便是万般风情。

    正室之子随父姓,姓陈名梓昊。

    私生之子随母姓,姓柳名誉。

    生足十五岁,生母病逝的柳誉被领进了陈家,与陈梓昊初见。

    至此兄弟相称,明眼人却都瞧得出这两位公子之间的不同。

    这陈家,若说当真不知事的便只有陈家大公子一人了,天性喜好美色的陈梓昊倒是真心待他这半路出现的兄弟,偏偏疑心养得极重的柳誉早已对人种下防备之心。从小呆着的风俗地更是让他瞧尽了人性丑恶,对这陈家更是憎极恨极。

    但面上却是瞧不出柳誉一星半点的不满与憎恶,反倒每日都与陈梓昊相处愉快。

    可看那陈梓昊日日欢乐的模样,柳誉却只觉心中对其憎恶更甚。

    藏了足足四年,年方十九的柳誉面上笑意吟吟,已成一派玉面公子做派。可心思却是越发毒辣阴狠。陈梓昊不知,自己那作为正室的母亲在柳誉十八那年突然暴毙并不蹊跷,只不过是柳誉下了一副毒,毒过三年便就发作了。

    陈梓昊虽风流却重亲,母亲突然莫名暴毙让他一时之间颓然不少,即使往日对着柳誉那一派风流做派的笑容也牵强的挂在脸上,若不是柳誉日夜劝他念他,陈梓昊估计就陷在悲痛中无法自拔了。于是陈梓昊自那之后便对柳誉更是千般万般的好,面上也摆出了大哥的样子。

    如今,第二年便轮着了年过半百却依旧身强体壮的陈家老爷。

    柳誉十九生辰,陈家老爷接过了陈梓昊递过去的酒一饮而尽便双眼一翻再没醒过来。客堂大乱,柳誉只笑意吟吟得饮着白玉杯中酒,一双美眸朝着那怔怔立在陈家老爷尸身前的陈梓昊望了过去。

    柳誉笑吟吟的起身作礼,对众客朗声道出一切。

    这生辰宴原是一席鸿门宴,进了门便是有来无回。

    只有在陈梓昊的视线跟着缠到他身上时,柳誉面上那笑才终于带了几分真切的意味,露出几分恶意的畅快感。他理了理宽大的袖袍,到最后只说一字:杀。

    宾客百余人全灭,唯独剩下了陈梓昊一人。

    柳誉走到这昔日的陈大公子面前,微微笑着狠狠给了他几巴掌,低声恨道称让他一人为这陈家还债,此生便为下等的仆隶伺候。陈梓昊面上冷淡,竟生出几分气势来。柳誉只觉对方脸上那表情刺着了他的眼,又是一巴掌挥了过去。

    至此,当初的风流不羁的陈大公子落为下仆,面上再无笑容,人更是终日不语。

    不知者甚至以为昔日的陈大公子在那日鸿门宴上喝了毒酒,毒哑了一把嗓子。

    柳誉明知自己已报了仇泄了愤,可心中似乎塞了团棉花一般塞堵的窒闷的很。

    如今,柳誉坐在屋内喝茶习字,陈梓昊换上粗布衣装清扫庭院。

    只可叹命运无常。

    这陈府不大,即使两看两相厌却依旧抬头不见低头见。

    或者应该说,柳誉想要从陈梓昊面上瞧出痛苦之色来抚慰自己莫名的焦躁,对方却每每总拿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对着他,或者恭敬的朝着他低头。

    这越发让柳誉感到烦躁,脾性也更是乖戾。

    偶有一次,柳誉上街见着了被拖进青楼的被卖姑娘,心中的恶意便越发大了起来。

    那一夜,柳誉给陈梓昊下了药,生生将人当做女人一般压在身下做了三四回。他看着对方涨红了脸低声骂他猪狗不如的畜生却只觉心情愉悦,手下更是不知深浅,初回儿就让人如同雏儿一般见了大片落红。

    至后,便是每每使法子将人带到床上,使尽了花样就是为了让陈梓昊那张面上的冰层破裂露出气急败坏的表情来。把人折腾的越是狠,柳誉就越是高兴。

    柳誉更是有意不为陈梓昊处理事后,次日便将人踢下床去。看对方步履阑珊却依旧倔强着挺直的腰杆打着颤走出房门的模样他就忍不住高兴上一整天。

    可偶然间瞧见对方在树下对着十四五的小丫头微微笑的场景,柳誉即使再好的心情却也烟消云散了。当初风流的陈大公子依旧风采如昔日,柳誉面上依旧带着温文的笑意,但是手心却被自己掐的血红。

    他将人唤到了厅堂,当着他的面将那十四五的丫头打得四肢尽废,扔出了府去。

    瞧清楚了,你若和哪人亲近了就是这般下场。

    柳誉摇着手中玉骨扇面,笑意吟吟的说着。

    陈梓昊怒极,抿直了唇微微发抖却垂首不去看柳誉那张脸。目光流连在地上那已成血人的丫头身上才流露出几分痛惜与愧疚。

    柳誉啪的一合扇面,吩咐着又让仆隶用刀子刮花了丫头那张原还有几分灵气的脸。

    记着,你若看着哪人,我便刮花那人的脸,你若碰着哪人,我便砍了他的手脚,你若与谁说话了,我便割了他的耳朵。你若四处去招人,我便把你招来的人一个个都挖了眼割了舌废了他们手脚。

    柳誉看着陈梓昊闭紧了双眼几欲昏厥的模样翘了翘嘴角,心下这才稍稍缓回些快意。

    陈梓昊便越发沉默下去,眉眼间的轻佻也被抑郁压了下去。

    即使在床上除非被弄得狠了会哼上两声,已是鲜少出声了。

    柳誉气急,便伸手取了印章放火上烧红,硬生生在陈梓昊腿根印上了一辈子褪不去的名字。

    陈梓昊一时痛极,却又硬是不肯吭声,竟是硬生生咬断了舌头。

    柳誉看着陈梓昊一口一口血吐出来一时之间竟有些慌,竟管不得那幺多便将手塞进了陈梓昊口中一边朝门外大喝。

    血吐得多了,陈梓昊面色更是发白,瞧着像是要没了命一般。

    柳誉不知怎幺的,就感觉浑身血都凉下来了,坐在满身满脸是血的陈梓昊边上浑身发抖。

    等着大夫将柳誉的手从陈梓昊口中小心翼翼的拿出的时候,那上面的血早已经不知道是他的还是陈梓昊的了。柳誉看着心惊,话语几番上下还是被咽了回去。

    面上表情几转,最后便阴沉了下来。

    虽然陈梓昊保住了命,但终究还是成了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半哑。

    柳誉看人保住了命总算是放下些心来,但见对方缄口不言的模样却又觉不愉。便总有事无事的逗弄对方说话,只是逼得对方说了话却又因为那含糊的音节心口微微梗住,也不知是个什幺心情了。

    年过了二十二,总算在感情上开了窍的柳誉琢磨清楚了自己的心思。

    他不过是喜欢上了陈梓昊而已,他同父异母的兄弟。

    然后床也上了,说也说了,那人却是听过既忘一副置身事外与世隔绝的模样。柳誉气极,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上半分,反倒将陈梓昊换回了一身华服重新拾起了他少爷身份。

    只是比起几年前越发结实高壮的身材与手心的粗茧是怎的都回不去的了。

    这双手早已经不是当年那双持扇的手,人也不是当年的那个人。

    陈梓昊只在纸上挥笔一句断言——桥归桥路归路

    柳誉咬牙切齿半晌才狠笑称好,心里那压抑许久的恶意终究是忍不住填满了五脏六腑。

    他看着陈梓昊收拾好包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陈府,竟毅然决然之势。

    等到人出了城境上了桥,他才复而又将人捉了回来。

    那人恨恨看他,眼中却萌生绝望与被戏弄后的恼怒之色,衬得眼角绯红。柳誉收了扇面,双手捧起陈梓昊的脸颊温声低语。

    你说桥归桥路归路,我便放你走一回桥,如今你又被我捉回。从此我便拆了你的桥铺上我的路,让你生生世世都只能同我一道走。

    陈梓昊一通胡乱挣扎,惹得柳誉越发兴奋起来。

    他将人抓到了床上,怒极反笑。即日便命人铸了一副铁镣,栓了陈梓昊一手一脚。

    只能下床走动,却是半步接近不得房门。

    陈梓昊便总坐在窗边不言不语,柳誉便坐在边上沉默的看他。偶尔醉酒或是兴起便将人带到床上像是剥皮拆骨一般吞吃干净,隔日醒来更是将人里外打理干净偶尔将人半揽在怀里亲啄几口。

    即便如此,柳誉见陈梓昊如此行尸走肉一般模样也没有半点将人放走的意思。

    困笼之鸟,终究活不了太久。

    不过半年,陈梓昊的身体就愈发差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与中药的浓重药香便成了这笼中唯一的色彩。柳誉也收敛了床事,专心照顾起陈梓昊。只是陈梓昊那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又熬了半年,陈梓昊似是知道了自己大限将至。

    一反往日那死气沉沉的模样,拽住了柳誉的袖子目光灼灼的如同许久之前的那个陈大公子。

    明明已成半哑,但那一句柳誉却听得清清楚楚。

    陈家再不欠你。

    柳誉怔住,眼看着陈梓昊吃力的拽着他衣袖的手开始颤抖,然后松脱。

    那双眼睛便闭上了,再未睁开。

    柳誉摸了摸陈梓昊的脸,又亲了亲陈梓昊的唇。一时伏在陈大公子身上哭得泣不成声。

    又过五年,二十八的柳誉眉眼间再无一分轻佻温笑,已近而立的柳誉成熟沉敛一身白袍持一柄玉骨扇面带几分忧郁。

    比起二十二时的冲动与疯狂的独占欲望,又过五年的柳誉懂了更多。

    他常常带上一壶酒独自到那竹林深处的小院中自斟自饮。

    杯朝黄土,是敬故人。

    第一杯,敬那少时疼他宠他,与他同父的兄长陈家大公子。

    第二杯,敬那少时恨他忍他,背了陈家债的陈梓昊。

    第三杯,敬那少时被他伤了的陈梓昊。

    柳誉撒了三杯黄汤,玉面带笑又染几分怅然。

    他坐在小院中,只望着院内桂花树下的那人葬身地轻声自言自语。

    除了悔那年少轻狂时跋扈狂妄所为,也叹两人终究缘分浅薄。

    到最后,柳誉笑意吟吟道出一句:

    下一世柳誉必将陈梓昊疼之爱之,成一双让人嗟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仙侣。

    花开时节,空气中都弥漫着陈梓昊生时独爱的桂花香。

    柳誉低低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脸上泪又跟着落下来。

    许了来世,可这一世终究是留他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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