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摔了一跤,膝盖上破一个小口,都疼得哭了一个下午,这么多处这么深的伤口,该有多疼啊!
她看着男孩独自坐在竹椅上,熟练的处理自己伤口,夕阳落在他半张侧脸上,睫毛被渡成柔软的暗金色。
他是她到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小男孩,长睫毛,眼睛又黑又亮,似乎比她还要大一些,形状很好看,不过太瘦,白皙面颊上的淤青颇有些触目惊心。
男孩面无表情。
竹吟心里却忽然有些发酸,她什么也不会,好像也没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
“你要喝水吗?”她看到旁边桌子上搁的大水壶,突发奇想,站起来,踮起脚接了一杯水,捧着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越沂看到她亮亮的干净眸子,动作忽然有些僵硬,接过水,浅浅的抿了一口,又放回了桌上。
“吹吹就不疼了。”竹吟给自己也搬了把凳子,紧紧挨着他坐着,忽然凑过去,在他右侧淤青的面颊上轻轻一吹。
混合着花果香的味道,清澈,香甜。
她一点也不嫌弃他一身尘土和伤疤。
男孩身体却陡然紧绷,白皙的面颊涨得通红,一直烧红到耳尖。
女孩看着他,俩人几乎鼻尖对鼻尖,她一派天真娇憨的模样,弯起眼睛,笑眯眯,软软道,“还疼么?”
……
他几乎从凳子上摔下,红着脸阖起了药箱,努力恶狠狠道,“不疼了,你离我远一点。”
“我还会来看你的。”离开前,竹吟站在门口,拼命对他挥手,“我叫竹吟,昨天刚搬来这里,是竹子的竹,吟诵的吟哦。”
他冷冷的想,说的好像他希望她再过来一样。
随后,
第一天,她没来。
第二天,她还是没来。
第三天,她还是没来。
第四天,第五天……依旧。
骗子,越沂心中漠然,果然是骗子。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他根本也没有在期待什么。
直到过了一周,傍晚,他从学校回家,在客厅写作业,忽然听到门口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他猛地扔下笔,从椅子上跳下,半晌,又放慢了脚步,慢慢走过去开门。
门口露出了竹吟干净的小脸。
“你伤口还疼么?”她自来熟的跑进了屋。
对上那双清亮如洗的眼睛,越沂忽然沉默了,那些早准备好了的嘲讽讥诮的话都被吞回了肚里。
“不疼了。”他说。
“那太好啦。”竹吟面庞一下明亮起来,“我这次给你带了吃的。”
女孩摊开掌心,白白嫩嫩的小手,手心里正正的躺着一颗玻璃纸包的软糖。
注视到男孩态度的不同寻常,她歪着脑袋想了很久,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兜里又拽出一把糖果来,“你是在气我来得太迟么?”明亮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看着他,“我最喜欢吃的糖,都给你了,你别气了好不好?”
她把糖堆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男孩清秀的脸可疑的一点点红了,“没,没生气。”他硬邦邦道,“我不要你的糖。”
“太好啦。”竹吟一下开心起来。
……
她学校和他不同,是个学费极其昂贵的贵族小学,里面孩子大多都整洁干净,有良好的家教和出身,无忧无虑的长大。
她在学校里也很受欢迎,经常可以看到有小男孩巴巴的追到她家门口,想给她送这送那,和她当好朋友。
她家里还住着两个大一点的男孩,虽然互相之间关系很不好的样子,却都总在她旁边晃来晃去。
非常碍眼。
严重挤占了她过来找他的时间。
他已经大概摸清楚了她来找他玩的时间,都会提前写完作业,把钟搁在桌子上,提前半个小时开始等,听到她脚步声之后,再慢慢起身,隔上一两分钟再去开门。
听她说这一周在学校发生的趣事,她买的新裙子,喜欢的玩具,学校里的作业……虽然都是鸡毛蒜皮的琐事,很多也都是他早就知道的,他听得却一点也不烦,甚至希望她再多说一点。
他只知道,她在时,整个房子,他的整颗心,似乎都明亮了起来。
俩人第一次吵架是在越沂知道他要搬家,离开G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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