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台监察。”
让他去御史台这事是玉旻打过招呼的。明慎道:“臣领旨。”
老太监道:“不急,还没念完。”他继续唱歌似的,悠悠念道:“另知爱卿少年失怙,字姓不全。赐卿‘见隐’二字为表字,赐卿不行跪礼之权,钦此。”
明慎:“……”
见隐殿里住见隐,玉旻的脑回路还是这样简单粗暴。
老太监颔首道:“阿慎,起来罢,那日陛下提起这件事,说表字总得有一个,于是为您想了这样一个字。”
明慎就爬起来,把圣旨接过来收着,他本想要习惯性地往炭盆里一丢,这回没敢。
“见隐就见隐罢,反正这个偏殿就像是看不见一样隐秘,十几年连只鬼都不来。”明慎说着,俯身将字题了上去,“住在这里的我,也一样见不得光罢了。”
*
玉旻直到傍晚时才过来。
他来的时候,明慎已经用过了晚饭,埋头在书案上写着什么。看到他进门,明慎像是兔子一样跳起来跟他行了礼:“微臣拜见陛下。”
玉旻把他拉起来:“皇后平身。你见朕不必再行此大礼。”
他白天会同他亲生父亲的顾命大臣商议事宜,连饭也来不及吃,下人开始布菜上来,伺候他用饭。而明慎早已经吃过了,玉旻就坐在一边,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又停下来了,就那样安静地看着他。明慎埋头整理着书本,头顶翘起一搓儿不怎么听话的发丝,从玉旻的角度,能瞥见他挺翘的鼻子和柔软红润的嘴唇,带着一点温和深冬的风冷,有点甜。
明慎鼓捣了半天,终于翻出了一本老旧的书,指着上面的字认真念出来:“太祖立男后,群臣谏之……然太祖曰‘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商议国本,立第三子为储,屏退后宫,令朝中患忧……”
他还没念完,玉旻突然冷冷地道:“明慎接旨。”
明慎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赶紧乖乖的准备跪好,手里的一本书惊天动地地哐啷一声砸了下来。结果玉旻隔着一张案几,按着他肩膀不让动,就那样看着他的眼睛,却迟迟没有说话。
明慎:“?”
玉旻淡定地道:“无事,就是想吓吓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明慎:“……”
他捡起那本书,瞥了一眼玉旻:“太祖当初娶了个男皇后,被人骂了一辈子。那个皇后也因此郁郁早逝,太祖他……”
“说点好听的。”玉旻再次打断他。
明慎没有勇气说了。他去书桌边拿来了他琢磨了一个下午的条例,矜持而期待地顺着桌边推了过去,递给玉旻看。
他解释道:“这是我想的一些办法,既然是神婚和冲喜,明面上我是您的御史大夫,暗地里才是名义上的皇后,这层关系捅破了对您没有好处,短期内,或许您可以考虑一下准备一个我的替身出来以防万一,我哥他擅长做人皮面具,家里没留什么东西,独独还留了点这些手艺底子,我想或许……”
“用不着,歪门邪道。”玉旻说,“另外,阿慎,你弄错了一点,神命的婚姻,我们能瞒过外人,却瞒不了神灵。上天命定你是朕的皇后,朕此生也只会有你一个皇后,这不是玩笑。”
明慎怔住了。
玉旻接着道:“至于如何瞒得过神灵,这件事你自己去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便什么时候来告诉朕……你捂屁股干什么?”
明慎垂头丧气的:“也就是说,我要当您的皇后,还要真心实意地与您琴瑟和鸣,举案齐眉,这样神灵或许才会满意,是这样吗?可是旻哥哥,我怎么记得你不信这些的,小时候你带我去砸过菩萨像。”
玉旻十指交叉拢在一起,将下巴搁在上面,不动声色:“心诚则灵,以前是朕浅薄了,接触之后,我方知道神灵的指引是多么重要。阿慎,你以后也要同朕一起去祭祖参拜,奉香参悟,这也是皇后的职责之一。”
玉旻居然开始信神了?
明慎觉得遭了第三道晴天霹雳。
他张大嘴巴,半天后不知道说什么,于是试探着说了一声:“阿,阿弥陀佛?”
玉旻也楞了一下,而后他思索了一会儿,道:“无……无量天尊?”
明尊恍然大悟,摸了摸自己的头:“我还以为您皈依了佛门,原来是道教,旻哥哥,你不早说。”
*
夜里,离刚刚拥有了新名字的见隐宫外几百尺的地方,大火燃烧了起来。
时值雨夜,微风细雨挡不住猛烈燃烧的火势,在清冷的宫苑中猎猎作响,只留下了一个老人苍凉惊慌的哀告:“他烧菩萨干什么!他这种亵渎神灵的人是要遭报应的!求求你们给我留点念想,我……”
老人满面通红,泛着有光,忽而记起了从前,嘶声道:“我是皇帝!我是,你们怎么敢在我面前撒、撒野,怎么敢!”
没有人理会他。
唯独高墙之下的一位华服官员动了动,看着他狼狈哀告的模样,轻蔑地笑了:“您当年下手毒死让皇帝,违背你亲兄弟的遗诏,把他唯一的儿子废掉打发去冷宫时就该想到了。当年我看那孩子的眼神就不对劲,如今果真成了一头狼。你同只知道兽性的人讲什么神灵呢,我的太上皇?”
老人看见了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扑过来,半是疯癫半是可怜地求他:“你救救我!救救我!他会杀了我的,不——他会折磨我,把我折磨到死!玉旻这个人干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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