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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架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我万万没想到，袴田维居然没走，明明工作电话都打到耳边了，关键是他接了——他绝对没想到，这是他距离真相最接近的一次。
    而他选择留下来，一定是有话对我说。
    ……我怀疑我傻了，大庭广众口不择言，袴田维没回话是对的，估计他也觉得我疯了？
    关键是，我还把山田阳射排在了实力榜第一，然后又是横刀一斩和叶冶噬……这对他的面子是多大的打击啊，堂堂no.3，连续蝉联十几年……完蛋了，已经没法继续想下去了，忘了吧忘了吧，我要选择性失忆了，从此专心学习——我爱学习，我的心中只有课本和题。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了。
    然而是福是祸躲不过，袴田维果然在等我，他的耐心真强，尽管我早有准备，事到临头还是想哭，特别希望时间能够倒流……
    出去说还是公开处刑？
    这没得选，我只能抓上手机跟上他。
    雄英规定学生7点之前必须离校，教学楼里静悄悄的，走廊上的灯都灭了，呼呼的风声透过窗户传进来，就像鬼片的前奏。
    我跟在袴田维身后，他时不时回头，却一直不说话，被发丝和衣领遮挡了神色，我也猜不出他想干什么，只能他停我停，他走我走，就这样跟着他越走越远，连着下了好几层楼，才在高二某个班的杂物间门口停下。
    说真的，我有点不安，因为我直觉袴田维又要卖惨，顺带控诉我的无情无义无理取闹，虽然我觉得自己没错，但他可不那么觉得，于是我们就又会吵架。这不等于恶性循环吗？
    “你为什么不走近一点？”
    袴田维转过身问，说话的同时，他伸手解开衣领上的扣子走过来，“是因为还在生气？”
    我其实很想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我很抱歉，”袴田维说，“我刚刚才意识到我的错误，我回想了一下，我曾在我们相处的时候接过58个工作电话，其中发生在私人时间的有23个，包括……”他罕见的犹豫了一下，“……在我们，嗯，亲密的时候，接过2个电话。”
    但我只关注他越来越靠下的拉链头，认错就认错，你脱衣服干什么？我我……我？？？
    “我之前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你也从不向我表达你的不满，你让我更相信你一点，于是我试着照做，所以暴肌那次和昨天下午的事后，我没去找你，因为我想尽快抓住凶手，而你当时已经没事了。因为涉及了你，我不放心把后续的工作交给别人。但你不接电话，拉黑我，觉得我不关心你，刚出院就跑去和别人玩。”
    说话间，袴田维顺手解开了外套和马甲，隐隐约约的露‘出了精瘦结实的腰腹，还有藏在衣服阴影中、流畅深邃的肌肉线条。再然后，他随意把手插在兜里，忽然想到：技多不压身，多年面对镜头……原来也能派上用场。
    “所以，对不起，我错了。”他最后总结。
    我后退了一步，这也能叫道歉？
    “你没错，也没必要和我道歉。”
    说完，又向后退了一步，保持适当距离。
    “我不介意你接电话，你本来就是在工作，不是工作打扰了我们，是我打扰了你工作。至于你说你很关心我，明白，我懂，反正——之前听说你受伤了，我本来想去看你，但又听说你没事，最后就没去。第一次是因为我必须第一时间把横刀揍一顿；第二次是因为我决定先去找凶手，把这事交给谁我都不放心。你看，我是真的真的很关心你——“
    我摊开手，反问：“——你觉得呢？”
    “抱歉，是我错了，让你担心了。”
    袴田维点点头，十分干脆的认错道。
    我气的差点翻滚，“你真的听懂了吗？我在嘲讽你！我没有担心！我都说了我知道你没事！”
    “有问题一定要指出，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我会尽量在你学习的时候处理工作，当我们在一起时把手机静音，我会努力保护你不让你生病受伤，下次你生病受伤我会陪着你，前提是，如果那时候的我还活着。”
    袴田维平静的说完，往前走了一步，又说：
    “我现在已经退出了一线，预计会一直在雄英当老师直到你毕业。之后如果你想呆在家里，我就陪你呆在家里，如果你想当英雄，我就去给你当同事——这样呢？你觉得可以吗？”
    “我觉得不可以。”我说。
    不工作躺在家里闲得长毛的袴田维？
    勤奋刻苦兢兢业业奋发图强的荼毘…
    热情奔放大胆出格活力四射的相泽消太？
    再加一个胆小羞涩不善言辞的山田阳射！
    ……这画面太美了，我没法接受。
    有必要吗？为了另一个人改变自己，代价太大了，听着就好累，不可能而且没必要。
    “你不相信我。”袴田维问，“为什么？”
    “没必要勉强。”我说，有点无奈，同时又觉得……能说出这种话的，果然是袴田维啊。
    其实他比我任性多了，虽然率先进一步的人是我，率先退一步的也是我。
    “我没有勉强，我很认真。”袴田维说，语气变轻，语速也变慢了，“……我们和好吧？”
    我看着他，袴田维也看着我，渐渐的，他的眉尾垂落下来，眼角细微的颤抖了一下，流露出真实的难过和一瞬间的脆弱。
    “是我太古板吗？”他又问，“我知道你喜欢我年龄大，其实我……可以接受这种程度。我们还没去过游乐园买亲子票，也没去过麦当劳买儿童套餐，我可以……对不起，我学过心理学……所以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所以我可以……”
    说到最后，他已经有点语无伦次。
    我沉默了两秒，总算明白了袴田维那么介意年龄的原因，一时间，心里复杂极了。
    难道我看起来很缺爱？
    谁会把爸爸拐到床上？
    大叔诱拐萝莉当童养媳很常见，但萝莉逼着大龄男朋友给自己当爸爸……这这这？？？
    我忍不住走过去抱抱袴田维，因为这个误会实在是太大了，怪不得他之前整天心事重重。
    “叫你爸爸是因为你会生气，我以为你觉得自己年龄大自卑了，就偶尔刺激一下你，想让你别太飘，以后对我好一点，结果你……怪不得你不愿意给我讲故事，也不愿带我出去玩。”
    袴田维仿佛很震惊，“原来是这样……？”
    “对啊，我早就过了想要爸爸的年纪了。”
    我耸耸肩说，走过去帮袴田维把扣子扣好，又帮他拉上拉链，把衣服收拾整齐。
    脸那里就算了，我懒得跳起来给他扣。
    ——关键是，忽然跳起来会破坏气氛。
    “回去吧。”然后，我对他说。
    “回去？回哪去？”他却问。
    “回东京，”我说，语调忽然冷下来，“你没听见电话里说的吗？现在的东京只剩安德瓦，霍克斯最近很忙，之后会更忙，欧尔麦特有重要任务，你是国家的顶梁柱，你必须回去。”
    袴田维忽然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废话，”我冷笑一声，“你还在把我当孩子吗？我是这个国家的高层之一，拥有这个国家比五分之一的土地，未来一定会成为No.1，没有什么问题是暴力和金钱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是因为它没碰上爱日惜力。”
    这之后，我与袴田维又对视了良久。
    “我想最后亲一下你。”他说。
    “这不是最后。”我回答，并没有靠过去。
    “但我可能等不到最后。”他又说。
    “不会的，忙起来就忘了。”我说。
    袴田维又沉默了一会，也许是听到了上方传来的脚步声，他忽然抬起头，语气冷硬的说：“普雷森特的事我略有耳闻，他私生活很乱，你抽空去医院查查，别得上乱七八糟的病。”
    我忍不住嘴角一抽，“他一般都戴套，我昨天化验了没有问题，况且我昨天……”
    “咳咳咳咳咳咳咳——”
    楼梯上方传来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我惊了一下，哎呀，差点说漏嘴。
    “昨天怎么了？”袴田维坚持的问。
    “没和他做。”我说，嘴角一撇，“他昨天晚上出去玩了，根本没在学校里，你不信可以查，他早上才回来，我只是借了他一身衣服。”
    袴田维点了点头，“衣服也要注意。”
    “哈哈哈，注意你个鬼！你提醒晚了，她抢了我的内‘裤！”楼上，山田阳射嚣张的大笑。
    袴田维眼珠转向上方，那缓慢到凝固的动作看的我浑身一抖，瞬间感受到了杀气。
    “我以后一定注意。”我立马对他保证。
    “真的？”他问。
    “真的。”我点头。
    “想玩什么就给我打电话，”袴田维又说，“我会回东京等你，还有，请别让我等太久。”
    好恐怖！我狂点头。
    “好，”袴田维说，仿佛终于恢复了正常，他抬手把拉链拉过鼻梁，却没有扣上皮带，“你去拿书包吧，我去一下卫生间，一起吃饭吗？”
    我有些犹豫，“……是叶冶噬请客。”
    “好的，那再见。”他摆了摆手。
    我也与他摆摆手，“嗯，再见。”